瞥見小皇帝趁他走神,竟偷偷往樹蔭下挪了幾步,眯起眼道:“陛下若是受不住,大可回宮去躺著,往後臣也再不會逼你操練。”
小皇帝很想點頭贊同,可他哪能忽略魏將軍眼裡閃動著的不滿,連忙擺出個諂媚笑容道:“魏將軍說的對,身為君主哪能四肢不勤、意志不堅,朕……絕不會偷懶的。”
魏鈞聽他用稚嫩的嗓音說的振振有詞,莫名有些欣慰,伸手讚許地拍了拍他的肩道:“陛下懂得如此想,臣心甚慰。”
可憐的小皇帝快被他一巴掌拍趴下了,目光掃過魏鈞銅鑄般的猿臂,突然燃起了小小的鬥志:遲早有一天,他也要練成這樣魁梧壯實的體魄。
於是,小皇帝懷著雄心壯志用力拉緊弓弦,片刻之後,就被大太陽給曬得丟盔卸甲,苦著臉想:如果能不在夏天練就好了……真的……好熱……
當這場操練終於結束,可憐的小皇帝幾乎是被人給抬回寢宮,而太后早趁著魏鈞沒留意時,偷偷溜之大吉。
她得趁魏鈞還沒來得及追究真相時,找到國師,好好弄明白那塊銅鏡的事。
想來想去,能商量的人也不過謝雲舟而已。於是她又派秋嬋去給謝雲舟傳話。怕被魏鈞發覺,便讓他在國師的住處等著,自己舍鳳輦不坐,只乘一頂軟轎出了東直門。然後讓秋嬋幫忙守著軟轎,換了身衣裳,坐上了謝雲舟幫她在宮外備好的馬車。
她原以為這樣就能避開魏鈞的耳目,誰知就在不遠處的宮牆後,有人正好將這一幕全收進眼裡。
車轍滾滾,在官道上揚起一地黃土,一直開到國師居所的門匾前,謝雲舟正在院內相迎。
聽完太后所說之事,他只覺得根本難以相信,深吸了口氣,鎖著眉頭問:“太后是說,那日來找臣的王成,其實就是您嗎?”
蘇卿言嘆了口氣道:“本宮也知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可確實是本宮親身所歷。說起來,還要感謝謝大人那時不計身份之嫌,願意伸出援手,解了本宮的危難。”
謝雲舟卻還沉浸在這震驚之中,抬眸又道:“可那日王成是天快亮時在我書房門外被發現的,不知為何會昏迷倒在那裡。我看他醒來一無所知,便將他送回了將軍府,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卿言立即有些心虛,總不能說我偷偷摸摸藏那裡被人給打暈了吧,便用無辜的神色道:“本宮那時在房裡睡著了,醒來就回到了宮裡,也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麼。”
謝雲舟點頭道:“如此說來,這倒真是件突破常理的詭異之事,看來,也只國師那邊才能問出個究竟。”
“如果依臣所見,那面鏡子可能想指引著太后,去看它想讓您看到的事。”
檀木薰香裡,國師聽完蘇卿言說完整件事,手叩著桌案沉思許久,終於開口道。
“它想讓我看見的事?”蘇卿言皺著眉重複一遍,還是不明就裡道:“那是什麼意思?”
“這個……臣一時也無法參透,可臣認為,應該和太上皇的失蹤有關。”
蘇卿言立即來了精神,追問道:“是不是隻要我對著這鏡子睡覺,它就會帶我去看那些事。可每次都會是在三天之前嗎,會不會有一次,我就被困在裡面醒不過來……”
國師被她問的苦笑起來道:“這塊上古之物,臣也是現在才能推測出些端倪。唯一能告訴太后的,是但凡集天地靈性之物,無論帶您去了如何虛境,其中總會留有一處生門,太后哪怕身在夢境中,只要找到那個和原世界不同的生門,就必定能回得來。”
與此同時,將軍府裡,魏鈞接過暗探遞來的紙卷,展開看了看,皺起眉道:“你確定,關鍵之物是塊鏡子。”
那暗探點頭,上前一步壓著聲道:“根據太后身邊的宮女所言,太后最近唯一怪異之事,就是昨日對著面鏡子,足足睡了幾個時辰,而那面鏡子正好是她同謝大人離開那天出現的。”
魏鈞想了想,又問道:“那銅鏡是何模樣?”
聽到暗探描述完,魏鈞將紙條在手心揉起,然後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出去,自己卻獨自坐了許久,直到簷角勾出的天際,被染上金黃與淺灰,才揹負著雙手站起,大步朝書房外走去。
一路走回主屋,魏鈞開啟擺放在窗邊的博古櫃,旋開一塊暗格,再從裡面拿出面銅鏡來……
第19章
一面看似普通的圓鏡,銅框上刻著陰陽八卦紋,蘇卿言舉在手裡左瞅瞅、右看看,咬著唇輕嘆:“你想讓我看到的,究竟是什麼呢?”
她似乎發覺,在她說完這句話後,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