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曖只覺她那雙手抖得厲害,像篩糠似的,便嘆了口氣,溫言安慰道:“傻丫頭,我那時不就跟你說了麼,徐廠臣他們定然能打贏,保咱們平安,如今都過去了,還提它來做什麼?”
嘴上這般說,心頭卻想,雖說是三哥救了他們,但若不是他當時無意間拖延了半刻工夫,恐怕等人來時,他們已然無幸了,思之不免一陣陣的後怕。
她不願多想,便勸止了翠兒,低聲問:“你叫我支開他們有何事?是不是徐廠臣叫你帶了東西來?”
翠兒抹著眼淚,愕然驚問:“公主,你怎麼知道?”
“這有何難,他這般特地把你送來,定然不會那麼簡單,趁現在人都走了,快些說吧。”
一想到徐少卿用翠兒來傳信給自己,她不由得臉熱起來,趕忙收攝了心神,不讓她瞧出來。
翠兒卻像沒在意,見自家主子果真好好的沒什麼大礙,這才稍稍放心,當下伸手入懷,掏出一本半卷的藍封冊子,呈到她面前。
“公主,這是徐廠公讓奴婢交給你的。”
高曖只垂眼一瞧便愣住了,這竟是自己親手寫給他的那本《楞嚴經》。
明明是送他的東西,怎的又退回來了?
她心頭有些發顫,忐忑不安地那冊子接在手裡,又左右仔細端詳了片刻,確知無誤,不由更是奇怪,猜不出他的意思。
那冊子已顯得舊了許多,不少冊頁起了毛邊,順手翻開來瞧瞧,有的頁面已有些褶皺,顯然是長久翻看的。
她臉上不禁又紅了紅,心說他這般事務繁雜的人,卻將經文讀得這樣勤細,可也真是難得,也無怪能背誦得那般熟練。
這每一張每一頁的印記,都似他的款款深情,不禁令人心中怦然。
她怔怔不語,手裡拈著那不知翻過多少次的紙頁,只覺像在撫著他,又好像正與他相偎相依,擁懷共讀。
心中愉悅,竟不由得一路翻了下去,堪堪到了中間,忽見那蠅頭小楷的行間有些異樣,當即頓了下來。
垂眼仔細瞧了瞧,只見近於中縫處的地方竟豎寫著一溜悉曇體梵文。
她登時愣住了,自己當初默寫這經時,用的全然都是中原文字,怎會憑空多了行梵文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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