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己卻好像比那次還緊張些。
徐少卿握著如綢似緞的秀髮,那顆心也不自禁的怦然。
雖說年歲不大,但入宮這麼久,世態炎涼,大風大浪都算見過了。
後來入了司禮監,坐上東廠的高位,奴婢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拔了尖,殺伐果決,雷厲風行,自不在話下,可像這般撩動心絃之感,卻還從沒有過。
忽然間,他竟有些捨不得指間這份纖柔順滑,只怕一梳完髻子便要放手,不由得便慢了下來。
高曖卻也慢慢感覺到他那雙手只顧虛虛的撫弄捏摸,卻沒有半分實質性的進展,心下不禁奇怪。
目光一瞥,卻見銅鏡中映出他半邊臉來,那雙勾人的狐眸正自低垂,竟似有些神遊天外。
“廠臣……”
她不由大窘,叫了一聲,自家卻已羞得說不下去。
他聞言也自驚覺,手上立時又活絡了起來,嘴上自嘲道:“公主這頭髮有些糾纏了,須得捋得直順些,臣才好下手盤結。”
這般睜眼說瞎話,卻面不紅,氣不喘的,當她是傻子麼?
高曖垂著腦袋,沒去搭理他。
徐少卿卻也有些臊眉耷眼,三下五除二將髻子結好,用簪花釵子定了,眼中那絲亂色才恢復如常。
只見鏡中人風鬟霧鬢,青絲隨雲,與上次一般無二,自有一番清絕靈秀,只是瞧著瞧著,卻有種不盡和諧之感,但究竟哪裡不妥卻又說不上來。
“公主這妝也是那丫頭畫的麼?”他冷不防地突然又問了一句。
她愣了愣,搖頭應道:“不,是我自己隨意畫的,倒叫廠臣見笑了。”
“公主容顏柔淡,稍加脩潤便可,卻上這麼重的唇色做什麼?”
他說著,便在妝臺上找出香粉,拿露水調勻,取撲子蘸了,也不多言,便將她唇上那兩片殷紅輕輕蓋去。
高曖心中知道不妥,但卻只是不知所措的坐在那裡發愣。
他手上不停,擱了粉撲子,在曲著指尖,挑了些香沁胭脂,又伸了過去。
她這下慌了神,受驚似的急忙向後撤,口中急叫著:“廠臣,不可!”
他劍眉輕挑:“公主莫動,這胭脂乃是番邦貢品,等閒難得的緊,莫要糟蹋了。”言罷,一隻手便扶上了她的肩頭。
高曖本來要從椅子上逃開,沒曾想被這一搭,竟像被抽空了力氣似的,身子忽然便不聽使喚了,僵在那裡一動也動不得。
她認命的閉上眼,就覺那涼殷殷的指尖在自己唇瓣上蜻蜓點水一樣的拍點起來,每一下都似是重錘般敲打著那顆心,漸漸變得迷亂了。
就這般過了良久,那勾人心魄的作亂手指終於停了下來。
“好了,公主且看比先前如何?”
高曖有些茫然的睜開眼,慢慢挪回妝臺旁,對鏡瞧了瞧,便見自己唇上暈染了一層瑩潤的粉色,竟如凝脂一般,嫩澤可愛,再配著頭上那剛梳的隨雲髻,果然是仙姿玉落,明豔不可方物。
這般樣的自己,還是頭一回見,她不由心中歡喜,抿唇一笑,又急忙掩了口。
徐少卿卻沒再言語,在旁看著她,那唇也不禁的勾挑起來。
她被他瞧得心慌意亂,垂頭暗自思忖著如何破解這尷尬,忽然腦中一閃,便抬頭問:“廠臣這突然趕來,可是有要緊事麼?”
這半天才想起之前的正話,他不由便想發笑,當下乾咳了一聲,稍稍退開了些,拱手道:“公主明鑑,臣今日來是為傳陛下旨意。”
“旨意?”
“正是,陛下諭旨,命公主前往河間府洛城,捨身竹林寺陪堂禮佛,為江山社稷祈福,由臣陪同護送,三日內啟程。”
……
清晨,日頭初升。
五鳳樓前,數百名錦衣衛大漢將軍分立四處,衣甲耀眼,威風凜凜。
與之相比,場心區區數十人的護衛隊伍便顯得毫不起眼。
只有那輛金頂紅緣,蓋角垂幨的乘輿彰顯主人的身份並不簡單。
辰時一到,兩名禮部堂官當眾宣了聖旨,那車駕便由一名身穿白色曳撒,騎跨青驪駿馬的人引著,在護衛隊伍的簇擁下,徑從承天門而出,直奔北邊的安定門。
冷冷清清,竟無一人送行。
隊伍迤邐才出門未久,不遠處的巷子便轉出一輛烏蓬小車,沿路駛來。
高曖輕輕挑開那老藍粗布的窗簾一角,偷偷向外瞧了瞧,隨即便又放下了。
“廠臣,今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