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鮮卑武士捧著一碗酒走過來,恭恭敬敬的說道:“徐大哥,這碗酒我先敬你了,我的祖先是秦地的,你給我唱一曲秦風吧。”
徐庶也不推辭,接過酒碗一飲而盡,將酒碗還給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高聲吟唱起來。
“兼霞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兼霞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兼霞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矣。溯回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歌聲悠揚而婉轉,透出氈帳,向四野飄去。
那群鮮卑士兵聽得痴了,也跟著吟唱起來。
“兼霞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歌聲整齊而神情,很多人唱著唱著眼中不覺流出了眼淚。
二更時分,徐庶終於從氈帳中晃了出來,身子一搖一晃的。
後面幾個鮮卑士兵跟在後面喊道:“徐哥,您小心點啊,要不我送您回去?”
徐庶醉醺醺的說道:“不用了,別說這段路,就算縱馬回荊州都沒問題。”
隨著後面的笑聲,徐庶一邊搖晃著身子前行。一邊繼續唱著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晃到劉協的氈帳外,他突然身子一直,雙眼四處瞄了一下,像貓一般竄了進去。
帳內,劉協和王越已等候多時。
“當年李陵投降匈奴,共有兩千多漢人,這些漢人又娶妻生子。子嗣超過萬人,於今盡歸鮮卑帳下。這些漢人的後人,大都以漢人自居,渴望認祖歸宗,迴歸故土。這些人原本並無地位,無異於奴隸,後來劍舞公主和飛燕公主均仰慕漢人文化,故大量啟用這些漢人。劍舞公主手下的阿爾斯楞精騎中有兩千漢人,而飛燕公主的無敵鐵騎中也有半數漢人。”
徐庶娓娓道來。目光明亮,毫無醉態。
劉協聽到“飛燕公主”四字,心中一動:“這飛燕公主也是浦頭的妹妹麼?好似在鮮卑族中地位極高。”
徐庶道:“非也。飛燕公主乃是鮮卑先王檀石槐的女兒,年紀雖然比浦頭還小一兩歲。卻是浦頭和劍舞公主的姑姑。此女據說劍術極高,又有一千無敵鐵騎,在鮮卑王族中的威望極高。僅次於鮮卑王。生有一子,名胡和魯。據說是和漢人所生。”
劉協問道:“何為無敵鐵騎?”
徐庶道:“據說是從鮮卑武士中選出的一千名最精悍的勇士,又選出一千匹最雄駿的軍馬。人人全身鐵盔鐵甲,那馬也全身披著鐵甲,五人一隊,用鎖鏈相連。一旦衝鋒,五人一組,刀槍不入,不畏弓箭,勢若奔雷,縱有千軍萬馬也不能阻擋。”
劉協大驚道:“連環馬!”
想不到後來慕容鮮卑家族的神將慕容恪的連環鐵馬,在此時就已經出現。
身後的王越忽然道:“暫且不提那連環馬,容我先將隱龍衛所打探的訊息告之於元直,一起協商應對之策。”
劉協回過神來道:“對,隱龍衛打探的訊息十分重要,還請元直分析應對之策。”
王越道:“鮮卑自檀石槐死後,本由檀石槐長子和連繼位,和連才能遠遠不如檀石槐,在攻打北地時被人射死,而後因和連之子蹇曼尚幼,故浦頭繼位。如今鮮卑局勢看似平靜,其實暗流湧動,蹇曼今已長大,意欲奪回王位,雖被浦頭識破陰謀而拘禁,但是其擁護者甚多,仍在暗中蠢蠢欲動。”
王越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蹇曼終究被拘禁且已成廢人,不足為慮。重要的是浦頭的親弟弟步度根和蹇曼舊部過從甚密,暗中也在籌劃篡位之事。這次比武招親大會,必然會出現大事件。”
徐庶目光閃爍道:“劍舞公主和飛燕公主乃鮮卑奇女子,手段非同一般,她等能覺察到蹇曼作亂,難道就不能覺察到步度根之謀?”
王越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她們兩人當然有所覺察,但是步度根不只是暗中蓄養實力以及和蹇曼舊部勾結,和慕容鮮卑部、闕居鮮卑部以及扶羅韓都有勾結,鹿死誰手尚未得知。”
徐庶道:“不管如何,浦頭仍是名義上的鮮卑王,在鮮卑族中影響極大。步度根若想叛亂顯然不可能強攻,要想篡位,只有一條路。”
劉協驚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