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謙急忙抱住炸毛的少女,溫柔地哄。
他的腦子果然是沒那麼好使。求生那麼久,還是撞上了錯誤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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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謙與聞人笑的生活悠閒得彷彿與世隔絕,其他人卻各有各的忙碌。
這天,剛監修完河堤回到京城的聞人彥進宮拜見過崇元帝,就去了賢妃宮中,賢妃早已備好一整桌精緻的菜餚糕點等著他。
“彥兒,快來,”賢妃面帶歡喜,仔細打量自己的兒子,話語間流露出幾分心疼,“怎麼瘦了,還曬黑了?你父皇也真是,怎麼能讓你去辦這樣的苦差事……”
聞人彥在左邊,看她一眼,不知何故,心中平靜無波,毫無從前的感動與暖意。只是含笑淡淡道了句,“母妃。”
賢妃並未察覺到他神色有益,笑著給他夾了只雞翅。
聞人彥咬了一口。肉質鮮嫩,醬香撲鼻,好吃極了。
賢妃不覺得餓,所以並未動筷,只是絮絮地講起他離開的這些天裡朝堂上的一些事情。
“……這次舞弊的案子了,雖說你得以洗脫了嫌疑,我們這邊的人還是受了不少打擊,現在還被老三壓著一頭。剛巧,這批進士也快到授官的時候了,我們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拉攏些有潛力的補補血……”
聞人彥手中的筷子頓了頓,無可無不可地嗯了
聲。
“母妃瞧著今年那狀元易成章真不錯,是個有本事的,將來不出意外得是個閣老的命。”
“是嗎,”聞人彥淡淡垂眸,“那想必不會願意牽扯進來。”
“所以才要想辦法,”賢妃嗔他一句,“這孩子,也不知道動動腦筋。母妃派人打探過,易成章家中有一獨生妹妹,也算是容貌秀麗、知書達理。恰好你這府上人不多,若是添名侍妾也……”
聞人彥頓時徹底沒了吃東西的心思。他忽然有種幻覺,自己不是尊貴的皇子,而是以色侍人的小倌。
他想了想,儘量語氣平和地與她溝通:“母妃,我們從前盡心鑽營,可鑽營出什麼成果了?遇到事情,照樣不堪一擊。踏踏實實做好父皇交代的事,才是正途。”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這樣淺顯的道理,他實在明白得太晚了。
聽了這話,賢妃蹙眉不悅道:“你怎麼會這麼想?這次的教訓,就是因為我們的勢力不夠強大。你不鑽營,遇見事情更加沒有人會替你說話?”
“這次又有誰替我說過話?”聞人彥涼涼地反問,話音頓了頓,又緩緩自答,聲音艱澀,“幫我說話的是我們視如死敵的三弟,懷著身孕替我應付鬧事考生的是我們利用過許多次的笑笑。”
他放下筷子,語氣平靜又不失恭敬:“母妃,兒臣還有些事,先告退了。”
賢妃心中莫名一慌,似乎有什麼東西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你上哪兒去!”
聞人彥頭也不回:“笑笑約了我和三弟聚一聚、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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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元帝給中了進士的學生授官的那天,一道聖旨送到汝陽侯府。
老侯爺手中摩挲著金黃的聖旨,露出許久來最舒心的笑,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賞:“炎兒,好樣的!”
楊慎炎跪在他面前,英俊的面容上滿是少年意氣風發,朗聲道:“多謝祖父的栽培,孫兒一定為官清廉、踏實做事,報效朝廷。”
他的母親二夫人也是一臉喜意,四處招呼著打賞下人、置辦宴席。
黃氏默默站在不遠處,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楊慎炎的名次比楊慎行要低些,聖旨上的那個官職,卻與楊慎行當年是一樣的。
沒人注意到她,她悄悄退了出去。低著頭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路過府門附近的時候,就見自己已經出嫁的楊敏之走了進來。
她不由心中一緊,快步走過去。
“之兒,怎麼回來了?可是與你夫君吵架了?”
“沒有。”
楊敏之表情淡淡,倒是確實看不出什麼不好的情緒。一邊隨著黃氏走回院子,一邊緩緩道來。
“這回小叔子參與科舉舞弊,連累著我公公也落下個教子無方的名頭。暫時停職反省。說是暫時,誰又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去上朝?我婆婆急得很,央著我去求公主說和說和。”
黃氏萬萬沒想到這樣的結果。當初將唯一的嫡女嫁到田家,也是想著田家家風清正,刑部尚書手握實權,田二自己也是個有出息的。
如今家風不清正,實權也沒了。
她不由又急又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