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大明有句俗話,即使做鬼,也要做個飽死鬼。餓著肚子,在黃泉路上都走的不安寧。”
威廉溫柔的看著她,說道:“我不過是一個已經被從荷蘭東印度公司除名總督的兒子罷了,一沒有爵位,二沒有錢財,怎麼有本事把你從遙遠的東方古國弄在這裡呢,你太高看我了。把你弄過來的另有其人。”
沈今竹一怔,威廉不是綁架她的路鏢頭嘴裡說的“主人”,那麼到底是誰?連葡萄牙人卡洛斯都不敢得罪了?沈今竹喃喃道:“是葡萄牙東印度公司嗎?哦,不對,弗朗克斯在信中說過,葡萄牙已經被西班牙吞併了,現在兩家公司合併,內部爭權奪利,正亂著呢,誰會那麼想不開,在這種忙亂的時刻去動我一個無名小卒?抓我沒有任何意義啊,訊息一旦走漏,反而會觸怒大明,對公司不利的。”
威廉問道:“你覺得自己現在那裡?”
沈今竹環視著周圍精緻的壁畫和石雕,餐桌上的銀質燭臺和刀叉,以及餐桌上一整套的“克拉克瓷器”,這個瓷器其實就是青花瓷,是荷蘭人打劫了葡萄牙人的商船“克拉克”號,從裡面搶劫的瓷器,當時人們不知道這種神秘而美麗的瓷器產地是那裡,叫做什麼名字,所以統稱為“克拉克瓷器”,這種瓷器在歐洲炒作的很貴重,一般貴族是用來收藏當做傳家寶用的,此刻這個可以容納三十人共進晚餐的長條餐桌上擺放的都是珍貴的克拉克瓷器,可想而知背後的主人是如何豪富。
“香料群島的某個島嶼?臺灣?或者在澳門?”沈今竹猜道。威廉笑道:“你要是一直躺在棺材裡,不吃不喝到那兩個地方,此刻就變成一句木乃伊了。其實你就睡了兩天一夜而已,我們在大明的海面上。”
“在船上?!”沈今竹難以置信,這個餐廳如此宏偉巨大,和陸地上的建築一模一樣,而且腳下的地板很平穩,根本不像是在海上航行的樣子,她欲起身跑過去推開窗戶看看外面,威廉阻止說道:“你不要企圖推門或者窗戶,否則迎接你的只會是子【彈。”
沈今竹不相信,“威廉,你一直都是一個誠實的人,為什麼要用這種低階的謊言來騙我呢?”
威廉笑道:“此刻你正坐在哈布斯堡家族的海上行宮上,這上面有宮殿,甚至有草坪、花園和跑馬場,和在陸地差不多。呵呵,你們大明約在兩百多年前曾經有位偉大的航海家叫做鄭和,他建造的寶船比這個海上行宮還要大,可惜你們的帝國已經衰落了,鄭和之後後繼無人,你們好幾代人都沒見過當年的盛世,此刻在哈布斯堡家族的海上行宮上大驚小怪的,真是悲哀啊。”
是哈布斯堡家族!難怪如此大的手筆!這個餐布和燭臺都是這個家族雙頭鷹的標記!沈今竹回想起以前威廉說給她聽的,這個家族透過聯姻和征服,奇蹟般的成為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羅馬國王、西班牙國王、義大利國王,是歐洲最尊貴、最富有、統治國家的地區最多的家族。
對了!西班牙吞併了葡萄牙,兼任了葡萄牙國王,所以葡萄牙人卡洛斯那晚會出現在太湖,可是沈今竹怎麼也想不通,這種龐然大物怎麼會對自己這個小蝦米感興趣呢?
看著桌布上繡的雙頭鷹標記,沈今竹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自己幫荷蘭人談判,和大明達成了通商協議,對荷蘭人開放月港口岸、並且壟斷青花瓷貿易的事情被競爭對手葡萄牙人知曉了,想要綁架自己,要挾或者乾脆除掉自己這個禍害?但這又有什麼意義呢?協議都簽了,她也恢復了原來的身份,一切都與她不相干啊。
或者是綁了她,以此要挾洋乾爹弗朗克斯,讓荷蘭東印度公司在商業利益上讓步?沈今竹想了許久,覺得這個理由好像聽起來能說的過去,於是說道:“威廉,恐怕讓你失望了,我對於十七紳士董事會之一的弗朗克斯來說,並沒有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想象中的那麼重要,我的性命要挾不了弗朗克斯。相反的,我欺騙了他,比當初虛情假意騙你還要嚴重,他很生氣,恐怕知道我死了的訊息,他還要燃放焰火慶祝呢。”
“你又猜錯了。”威廉搖頭笑道:“弗朗克斯是我的堂祖父,是你殺了我父親,他並沒有動手,我為什麼要去威脅一個老商人呢?”
居然也不是這個原因?沈今竹實在猜不出來了,說道:“到底是誰,讓我做個明白鬼吧。”
威廉正要開口說話,餐廳大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穿著純白蕾絲衣裙、金色長髮盤成髮髻堆在頭頂、插著耀眼奪目的首飾,套在鯨魚骨束身衣裡的身體妙曼動人,氣質高貴雍容的青年女子快步進來,一旁的侍女大聲叫道:“凱瑟琳公主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