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愕然望向分雷,不解道:“頭人認識此人?”
分雷木然地呆立在船頭,在船身緩緩穿過懸崖後,仍舊不能置信地望著那越漸模糊的騎士。江老頭見後船也跟上來了,搖著分雷道:“剛才距離太近,投石車用不上,我看他們是在等我們行駛到有效距離再攻擊。”
分雷嚥了口吐沫,淡淡道:“他只有一次機會,就看他砸哪艘船了……”
這時江老頭望著前方,喜道:“嘿!不出五里就到薩驌布了!我都看到塢頭的***哩!欸?不好!”
隨著江老頭的叫喊,分雷已然看到了沿岸密林中跟隨船支而行的騎兵了!
“苟古拉……真有你的……”分雷喃喃說著,他心裡明白的很,苟古拉到現在還沒看出哪條船藏有重兵,所以派出靠近薩驌布密林中的騎兵跟隨船支抵達塢頭,如果分雷此刻還不下命,那麼到了薩驌布就會被騎兵堵在塢頭殲滅,而他們敢於殺來自然是摸透了塢頭的動向,要是現在分雷指揮應戰,苟古拉在高崖上就會知道哪艘船藏有實兵,再以投石車給予致命一擊!這一箭雙鵰的辦法確實老道狠辣。
正遲疑著,只見密林中黑壓壓的騎兵亮出六尺短矛,兩人看在眼裡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短矛不僅近戰可搏,若是好手,遠距離也能擲出殺人於百步之外!
“頭人怎麼辦?”
分雷眼看船隊就要駛到薩驌布塢頭了,一時猶豫不決,就在這時,數道閃電於空劈下!耀著人眼睛直花,分雷驀地醒悟過來,湊在江老頭耳邊道:“一會再有閃電,你便趁機通知嘉布塔拉,只要將刀扔進船倉,他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江老頭重“嗯”了一聲,兩人心急如焚地等待閃電來臨,可過了許久都不見老天打閃,那密林中的騎兵少說也有五百來人,他們措不及防下必會吃了大虧!
在分雷眼裡,時間緩慢而急迫矛盾地交織在一起,那生死一線之間的心情讓他手心冒出冷汗,他眼見著烏雲密佈的天空轉眼下起大雨再無閃電,一時心叫天亡我也。
“嘭”地一聲巨響!懸崖上的投石車終於擲出了那塊千斤大石!分雷和江老頭望著那迎來的弧線,兩顆心直提到了嗓子眼。
大石“轟”地將第二艘斑紋大船砸成粉碎,四散激射的木屑灑滿黃河,唯一讓他們慶幸的是,這艘卻是空船。
分雷哪還敢再遲疑下去,猛地躥進船倉,向兩層士兵叫道:“響刀子了!”
嘉布塔拉、梭倫和孔果洛還不知道外面出了什麼事,聞言抽出各自兵刃,開始動員全軍。
在慌亂之中,斑紋大船停靠在薩驌布塢頭,分雷和江老頭搶先跳下大船,這時迎面而來的薛延陀騎兵已在百丈之外了。
“嘉布塔拉!給我領著買天兄弟頂上!江老頭!孔果洛!你二人負責將傷兵轉移向玳軻巖城!梭倫打號子求援!”
四人領命而去,嘉布塔拉見敵騎旋風般殺來,向後大喝道:“上嚼鏈子!”
二十個買天勇士掏出身上的鐵鏈子,迅速地各自連線而上,一邊十人地向兩個方向拉扯著跑去,嘉布塔拉掄起鏈子錘見身後買天士兵陸續集結,再看近在咫尺的薛延陀騎兵,心急如焚下暴喝一聲!領著一百多個買天勇士結成弧型陣,當第一批薛延陀騎兵殺來時,嘉布塔拉叫道:“起鏈子!”
長達十三丈的鐵鏈子倏地繃起!十多匹戰騎嘶鳴著絆在泥地中,身後緊隨而來的薛延陀騎兵與絆倒的戰騎絞在一起,一時衝勢盡去,嘉布塔拉迎著雨水納喝著殺去,一百多個買天勇士瞬間隱入薛延陀的戰騎之中。
大雨滂沱,分不清漫天的雨水還是血水,悶哼聲、交擊聲、豁肉聲、慘嚎聲彼彼傳來。
當後續的買天勇士殺入陣中時,一排排短矛穿過雨水擲來,二十多個買天男兒應聲倒去,這時一道紅光迎著雨水衝上天際,可瞬間便被大雨打得灰飛煙滅……
分雷指揮著環刀子部的戰士抬著重傷兵趕下船去,再看嘉布塔拉撕殺的方向,已辨別不出是哪方人馬了,一個個身染汙泥,混亂地殺作一團,直到戰了兩柱香的時候,買天勇士也沒讓薛延陀騎兵挺進一步!當最後一個環刀子部的傷兵撤出大船後,分雷單眼中放射著血一般的腥紅!電閃般切入戰陣之中,他砍翻數個敵兵後,全身舊傷再次崩出口子,鮮血剎那間染紅了狼袍,
也不知什麼時候,他背後捱了一記錘子,口中狂噴著鮮血倒在泥水中,分雷嗆著泥汙勉力抬起腦袋,一時懸暈下,眼前的殺戮變的詭異,所有的喊殺聲都緩慢而低沉,他穿過層層士兵的腿腳,看到四蹄刨著泥漿由遠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