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時,他縱身躍出黑暗的洞穴,眼前驟然一亮,竟然是一處露天的大山坑!
山坑橫豎二十多丈,長滿未成見過的紫色藤蔓,四周坑壁高達百丈如同鐵桶,最令人驚奇的是懸崖絕壁上雕滿了天界石佛,它們栩栩如生,手持聖器威嚴聳立,在坑地周圍,是挖空的石牢,鏽質斑斑的鐵柵欄裡,堆滿灰白的骷髏骸骨,分雷心想這就是杜豫所言的地牢吧。
這時場中站立著四人,一面是老朋友鐵爺鐵烏爾,一方不用問都知道是車鼻可汗,仔細看去,這車鼻的臉目與那傀儡真是一般模樣,連疤痕的位置也相差無幾,只是眼前的車鼻可汗要比傀儡高了很多,並且從他身上可以看到與生俱來的威嚴與霸氣。他身前二人身穿寬大的草原武士服,各自拎著厚背宰刀,正滿臉冷汗地盯著鐵烏爾。
鐵烏爾周圍橫七豎八地趟著十多個死屍,分雷從他手上握著的狼牙棒可以看出,這些猛士生前是如何被鐵烏爾折磨而死的,他緩緩抽出奔狼繃簧刀,一邊在刀上加著旋勁,一邊淡淡道:“鐵烏爾,你得把腦袋給我。”
鐵烏爾依然是那副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他眯著眼睛咯咯樂道:“行,只不過在那之前,我得要車鼻的腦袋。”
車鼻可汗一振手上的長刀,仰天大笑道:“瞧瞧你鐵烏爾啊!眼睛瞎了不是?站在你面前的可是草原第一巴哈禿兒!哈哈哈!你說咱倆的腦袋誰先掉呢!”
鐵烏爾陰惻惻地壓低聲音道:“真是難以置信,你在這時還能笑得出來,玳軻巖城如同蜜糖,引來的兇蜂不下十萬,而你則將兒郎當箭靶子,自己窩在這裡找什麼寶藏,我倒要問問分雷頭人,把命交給這樣一個人的手裡真的甘心嗎?”
分雷想起斗笠人的話,只覺一陣厭惡,他掂了掂奔狼繃簧刀,幽幽道:“人哪有甘心的時候,你不也是心有貪念來到這裡的麼。”
車鼻可汗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哈哈笑道:“鐵烏爾!你聽到了吧!別以為自己清高,當初本可汗邀請你來識判松克部的奸隙,誰知道你就是松克部的人,我暗悔自己瞎了眼,後來我暗藏這地牢之中,思來想去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松克部暗中奪我突厥權柄是假,真正的目的就是這寶藏,到時你們權財皆在掌下,復興松克指日可待,而你,不是別人,正是松克部的頭人,你就是井桃的師傅啊!”
分雷陡然一震!
且聽車鼻可汗續道:“不光是井桃,就連那城外的契丹大將肅熱都是你的徒弟,你們不僅與我突厥樹敵,還背叛了契丹,可見你們早有預謀!”
鐵烏爾聽罷咯咯輕笑,接著笑聲漸高,直到他笑得不能自己的時候,才喘著氣樂道:“對,對!只是你車鼻只說對了一半,你可知道,建議薛延陀暗發車剿令的是誰?”
分雷和車鼻同時劇震!鐵烏爾看著二人的表情不禁笑彎了腰,他歇斯底里的點著頭,道:“嗯,是我!還有,知道唐軍被誰詐來的嗎?嗯,是我!對對,知道誰算準你們要來玳軻巖城的麼?哈哈哈哈!還是我啊!”
分雷聽得觸目驚心,他喃喃道:“這一切殺戮……都是因為你?”
鐵烏爾驀地收起笑容,變化之快連分雷都暗自吃驚,鐵烏爾陰沉著臉道:“不是因為我,是為了松克部!十年前唐軍大敗突厥,李靖血洗我松克部上下三千餘口,屠殺整整持續了十天,十天啊!他們手無寸鐵,為了突厥受這滅頂之災!當時草原的部落在幹什麼?當時的草原巴哈禿兒在幹什麼?你們袖手旁觀!惟恐殃及自己,坐看我松克部血染草原,連黃水也被染成了紅色!現在,我要讓草原上所有的部落加倍償還!我要讓你們自相殘殺,死無葬身之地!”
車鼻可汗聽得冷汗直流,分雷也是目瞪口呆。
鐵烏爾一揮狼牙棒,雙目射出懾人的寒芒,沉聲道:“分雷,這月來你橫掃千軍,草原上無不對你又敬又怕,而我鐵烏爾偏偏不信,今天在這靈守窟,要讓你知道誰才是草原真正的第一巴哈禿兒!”
分雷微微一怔,喃道:“靈守窟?”
鐵烏爾哈哈笑道:“不錯,這裡就是傳說中寶藏的入口,知情的人們都叫它靈守窟,你看看周圍的石雕,這裡不光是佛僧苦修的地界,還是攙雜無數冤死工匠靈魂的地獄!看看那些骸骨吧,那裡說不定還有買天的能工巧匠呢!”
分雷舉目望去,間間地牢骸骨堆積,粗算之下也有千來人,他不由望向坑壁之間的石雕,暗忖這些佛佗究竟是怎樣普救眾生的呢?在這寶藏的入口,它們又是如何看待那些被屠殺折磨的無辜之人?
如果這真是寶葬的入口,還不如叫做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