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裡登了記,拿到這“千金帖”,就相當於有了護身符,屆時只要不在大化暗中搗亂,意圖不軌,便可保性命無憂。
白策聽罷不禁好笑,陳佐芝如今躊躇滿志,可鄴州卻是個爛攤子,他想要逐鹿天下,就必須把眼光放長遠,除了生死仇敵,剩下的全都輕輕放過,既往不咎,以期能有更多的精力對付外敵。
只是這都自封王爺了,怎麼行事還帶著濃濃的匪氣?
“這‘千金帖’登記就能拿到?”
“還需交納紋銀二百兩。”汪寶泓道。
敢情還順帶著發了筆橫財,也不知誰給他出的主意。
把汪家人引薦給隋鳳到也未嘗不可,白策特意提點汪寶泓:“汪少爺,為了你們一行的安全著想,呆會兒見著大當家,莫要提向大小姐求親的事。”
汪寶泓奇道:“這是為何?”
白策就把陳信芝父子來提親被拒的事說了,道:“這事雖說和你沒關係,但陳少爺那人心高氣傲,一時受挫,難保不遷怒想要找個出氣筒。我也就悄悄提醒你一聲,提不提的還是要你們自己拿主意。”
說得汪寶泓連連點頭,一臉的感激。
汪家人到隋鳳跟前報名混了個臉熟就匆匆告退了,來日方長,何必這時候去礙陳大少的眼。
接下來途經永桐縣,因為糧價暴漲,城裡正鬧饑荒。
明月坐在車裡目睹了一幕幕慘狀,老百姓吃不上飯,樹還沒發芽,皮早就被剝光了,所過之處不少人滿臉愁苦,兩眼呆滯望著他們一行,連怕都沒力氣怕了。
明月的心情越來越低落,鈴鐺忍不住悄悄道:“小姐,咱們接濟接濟他們吧。”
雖然他們帶的糧食也不多,明月還是吩咐隋順和程猴兒將手頭的全都分了出去,引起一陣哄搶。
隋鳳很快接到報告,沒有阻止,問白策道:“此地官府你熟麼,為何不想辦法平抑糧價?咱們也沒糧了,如何是好?”
他們一行人吃馬嚼,每天都是極大的耗費,又不是行軍打仗,路途上也不可能攜帶那麼重的負擔。
白策還未回答,旁邊陳信芝笑道:“此地我熟。走,咱們直接去縣衙。”
陳信芝同永桐的縣令果然熟悉,去了二話不說就叫他開糧倉給隋鳳的一千人馬補給。
永桐縣令苦笑不已,道:“二爺,王爺那裡命我月底前湊夠四百石糧上繳,眼看月底就到了,我這還差著老大的缺口呢,您總不會看著我腦袋搬家吧?”
陳信芝嗤之以鼻:“縣裡的屯糧大戶你抓幾個宰了就有了,別跟我打馬虎眼,我哥不會把你怎樣,這位隋大當家你沒聽說過麼,同我們兄弟是過命的交情,糧他拿去用,跟孝敬我哥也沒啥區別。”
簡經文帶人跟去取糧,回來臉色不大好看,避開陳氏父子,悄悄同隋鳳道:“大當家,訊息不知怎的走漏,半個城的老百姓知道咱們去拿糧,糧倉外頭人山人海,全都跪著哭呢。”
隋鳳皺了皺眉,問他:“拿了多少?”
“不足十石。”
十石糧,也就夠他們這一千人緊巴巴一天的嚼用。
“大當家!”一個頭目在門外有事急著稟報,“大當家,適才有衙役回來報說,官倉那邊有刁民聚眾鬧事,想要衝進糧倉搶糧,陳信芝父子已經帶著他們的人趕過去了。”
白策邁步進屋:“陳信芝父子此去下手必定狠辣,大當家若不想空擔罵名,在陳家這灘爛泥裡越陷越深,咱們也需得趕緊有所表示。”
永桐官倉,縣裡的捕頭衙役正拿著刀棒和近千名餓極了眼的老百姓對峙。
永桐縣令穿了官袍,躲在衙役們身後露出腦袋來勸說眾人:“今天是金湯寨的英雄好漢由咱們永桐路過,糧是必須要給的,你們是不是忘了幾位當家的有多厲害?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回答他的是一陣陣的“放賑”“開倉放糧”。
陳信芝父子帶著二十餘騎殺氣騰騰趕來,永桐縣令頓時如見救星。
陳豐羽抱臂冷笑:“不給這些刁民見點血,他們就不知道什麼叫懼怕!”說罷衝前頭一揚下巴,手下人一擁而上,自人群中揪了幾個領頭的出來。
“宰了!”
這邊廂手起刀落,鮮血噴出多遠,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陳豐羽問了句“還有誰不服”,回頭對他爹道:“別說,這孟黑的作派是挺叫人痛快的,爹你也試試?”跟著哈哈大笑。
陳豐羽的手下行兇實在太快,明月帶了二三百人隨後趕來,還是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