絃音輕輕闔上眼。
大概是剛剛才睡了一覺,絃音雖然閉著眼睛,卻是睡意全無。
但是,她也不敢亂動,她怕驚動抱著她的男人,他白日辛苦了一日,夜裡又折騰了一宿,好不容易睡著了。。。。。。是睡著了吧?一動也未動的。
心,忽然細細密密地疼起來,不是為自己,也不是為孩子,而是為他。
她能感覺到,真的能非常強烈地感覺到,這件事對他打擊很大,她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
黑暗中什麼都看不到,就在她猜測著,他是不是真的睡著的時候,被褥下他的手臂動了動,再下一刻,她的腹上就感覺到微微一重,是他的大手覆在了上面。
絃音繼續裝睡,一顆心卻是晃動得厲害,特別是感覺到他又不想驚動她、不想讓她知道,又禁不住一直輕輕**她腹的那份小心,她差點流下淚來。
翌日清晨,她醒來的時候,他早已經起了,負手立在內室的窗邊,不知在看什麼,還是在想什麼。
直到她喚了他一聲:“王爺。”他才回神回頭。
“醒了?”轉身拾步朝她走過來。
“早上出門的時候碰到神醫,她說今日要回午國了,一會兒可能會過來跟你辭行,藥。。。。。。”
他頓了一瞬,“藥,本王已經讓管深去煎了。”
絃音怔了怔。
藥?
滑胎藥麼。
早上出門?
他一早去醫館買的滑胎藥嗎?
也是,這種藥神醫也不可能隨身帶。
“嗯。”她點點頭,都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側身拿衣服穿。
“熱水剛剛已經讓下人備好了,你先盥洗,本王去將你的早膳拿進來,洗漱好了,你就趁熱吃,本王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一會兒就回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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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廚房裡,管深手執蒲扇扇著炭爐裡的炭火,望著那嫋嫋熱氣從藥壺的壺嘴裡出來,怔怔失神。
一早他家王爺就出了門,然後回來就給了他這幅藥,讓他煎,煎完送去雲隨院他的外房。
男人沒說是什麼藥,他也不敢多問,因為男人的臉色很不好,氣色也很不好,一雙眼佈滿血絲、而一張臉卻是半點血色都沒。
但是,就算他不懂醫,有一味藥他卻是認識的,且還是主藥。
那就是紅花啊!
紅花做什麼用,他也是知道的,滑胎麼。
而府裡,能用得上此藥的,只有一人。
想想,聶絃音那小丫頭也是挺厲害的,不對,應該是他們兩人都挺厲害的,這才通房多久啊,竟就懷上了。
只是,通房丫頭終究還是下人,皇室血統何其尊貴,一個下人怎能懷上王爺的骨肉?
所以,才會有今日的這一副藥吧?
管深低低嘆,為絃音嘆息,也為他們這些卑賤下人的苦命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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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爺卞驚安帶著李太醫來到三王府的時候,管深正在小廚房煎藥,他家王爺吩咐他,要他全程看好、煎好,不能假手於人,不能道於別人知道。
卞驚安問了一個下人,才知道卞驚寒外出辦事去了,不在府中。
他又問下人厲神醫在哪裡,下人說,看到厲神醫去了雲隨院,他便帶著李太醫直奔卞驚寒的雲隨院而去。
他今日帶著李太醫前來,就是找厲神醫的。
自那日看到那個綿綿附身之後,這兩夜,他都失眠了,讓太醫院開了安神藥,吃了也沒用。
太醫院的好幾個太醫都建議他,說叱吒江湖的厲神醫在三王府,這麼好的機會,何不找人家看一看,人家可是有起死回生通天本領的人。
但是,他們又將困難擺了出來,人家神醫可是不輕易出手給人看病的。
這一點,他也是聽過傳聞的,而且,上次在行宮,卞驚寒也說過,神醫能出手給聶絃音那丫頭治夢遊,是有多麼不容易,自己欠了人家多大的恩情之類的。
所以,他們一合計,就建議他帶上李太醫。
既然人家不出手看病,那就不看,以李太醫有疑難問題想跟其請教的方式就可以了。
兩人直奔雲隨院,又問了院子裡正在灑掃的一個婢女,婢女說,好像看到厲神醫進了他們家王爺的廂房。
兩人又直奔卞驚寒的廂房。
剛準備進門,被不知從何處突然冒出來的薛富給攔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