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大手撫上她的額,入手一片汗溼,他又轉身拿了帕子將她頭上細密的汗一點一點拭去。
“嗯。”絃音翻了個身,將臉靠進他寬闊結實的胸口,手臂也緊緊擁住他。
卞驚寒怔了怔,垂眸看著懷裡的女人似受驚的小鹿,又似黏人的小貓,心底深處那一片柔軟又如同春水裡的水草,瘋狂滋長蔓延。
雖然他很想知道,她夢裡喊的霸霸是誰,但是他終是決定不問,既然是個噩夢,又何必再去提及惹她煩心?
他躺下去,展開長臂,將她整個人裹入懷中,唇角輕勾,緩緩闔上眼。
而在他看不到的方向,在他的懷裡,絃音卻是睜著眼,久久沒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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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膳過後,厲竹就來了雲隨院。
廂房裡,卞驚寒正逼著絃音吃特別難吃的大補湯,絃音吃得快癟嘴了,小臉五官都皺巴在了一團。
見厲竹進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喊:“神醫,神醫。。。。。”
然後朝她使眼色,示意她快江湖救急,她實在不想吃了。
對此,厲竹用眼神回了她一個自己也愛莫能助。
畢竟卞驚寒也懂醫,她糊弄不了他。
好吧。
絃音哭喪著一張臉,吃毒藥一般將那一大碗補湯吃完,卞驚寒才作罷。
趁卞驚寒去外房送碗的時候,絃音連忙朝神醫招手,小聲道:“神醫,快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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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驚寒再次進來的時候,厲竹就迎了上去:“王爺,能借一步說話嗎?”
卞驚寒怔了怔,轉眸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女人,女人正靠坐在床頭閉目養神,他收了視線,瞥了瞥厲竹,轉身,帶頭走在了前面。
厲竹緊隨其後。
一直走到院子裡,卞驚寒見四下無人,停了腳,回過身。
“何事?”
厲竹也站定,垂眸抿了抿唇,抬頭:“王爺,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但是,作為醫者我必須告訴王爺,絃音腹中的這個孩子不能留。”
卞驚寒渾身一震,愕然看向她。
“為何?”
“因為。。。。。。因為她是在縮骨的狀態下懷的,胎兒是不健康的,存在著很多的隱患,可能會胎死,可能會怪形,可能會。。。。。。”
厲竹的話沒有說完,就看到面前的男人就像是被人當頭一棒一般,高大身形一晃,差點沒站住。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縮骨的狀態下懷的,胎兒就不健康?她現在不是沒有縮了嗎?”
“但是她懷的時候是縮的。”厲竹眸光微閃。
卞驚寒依舊不能理解:“懷的時候是縮的,為何就不健康?”
這個。。。。。。
厲竹抿了唇,沒做聲。
她也解釋不了。
確切的說,是她也不知道為何就不健康了?
好在對面的男人沒有再逼問,而是沉默地站在那裡。
半響,開了口:“方才神醫也說了,隱患,隱患就表示不確定,而且,神醫用了幾個可能,既然不是絕對的東西,我們為何就要做最壞的打算呢?孩子是本王的,不管他健康不健康,哪怕是怪形,那也是本王的骨肉,本王要他,要看著他來到這個世上,來到本王的面前。。。。。。”
厲竹發現,說到最後,他微微揚目,看著遠處不知什麼地方,似是在跟她說,又似是在對自己說。
厲竹無言以對。
片刻之後,他又將視線收回,看向她:“多謝神醫告訴本王這些,本王知道就行了,聶絃音頭腦簡單,心也小,裝不下太多東西,就不用告訴她了。”
說完,男人便拾步經過她的身邊,朝廂房的方向走。
留下她站在那裡怔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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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卞驚寒有什麼事出府去忙去了,厲竹又要研究她的藥,絃音不能出門,又無所事事,覺得真是無聊透頂,便讓神醫出去找藥的時候,順便幫她買了幾本書。
卞驚寒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
聽到那沉穩的腳步聲從外房入了中房,在往內室裡走,正躺在床榻上挺屍的絃音一個激靈坐起來,趕緊拿了一本書翻開看。
卞驚寒走進內室,見靠坐在床頭的女人手裡拿著一本書,看得專注投入,都沒意識到有人進來,便“咳”了一聲。
絃音這才聞聲抬眼。
“夜裡吃過了嗎?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