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些什麼啊”
我向信長欠了欠身,暗暗嘆了口氣,卻無法再說下去。
……,……
四月二十七日,以柴田勝家為先手,森可成、佐久間信盛、松永久秀、池田勝正、瀧川一益、池田恆興等人為中堅的軍勢進兵南仲條郡,擊潰了朝倉景健率領的一萬五千直屬同名眾和豪族軍勢。
戰鬥中柴田勝家一馬當先,首先擊穿了守軍的陣線,森可成、瀧川一益立刻跟進,把整條防線攪得亂成了一團。朝倉景健是前任安居城主朝倉景隆的末子,只因為父親和兩位兄長在最近相繼死去,才接過了家主之位,別說大野郡司、曾一度擔任代理總大將的朝倉景鏡不會服他了,就連直屬同名眾都沒能切實掌握。在織田家幾位猛將兄面前,他作為守方,只堅持了不到兩個時辰。
晚間的時候,大軍在南仲條郡缽伏山前紮營,距離一乘谷只有三十公里。根據忍者傳來的訊息,敦賀郡司、朝倉家名將朝倉景恆回到一乘谷後,受到了眾人的非難,已經心灰意冷的前往永平寺出家隱居。如今只有大野郡司朝倉景健率大野眾七千人駐軍一乘谷前,作為朝倉家最後的屏障。以這點兵力,絕對擋不住氣勢極盛的織田方聯軍。
懷著這樣的樂觀估計,軍議上的氣氛比前日更加熱烈。信長首先對眾人的表現大力讚揚了一番,為柴田勝家、森可成和瀧川一益三人頒發了感狀,隨後準備安排次日的事情。
就在這時候,近侍忽然前來報告:“主公小谷城的淺井備前殿下派人前來,說是有要事相告”
“淺井家來的使者……”信長突然僵了一下。他向我看了一眼,然後命令近侍道:“傳進來吧”
信使進來了。他揹著淺井家的三盛龜甲花菱靠旗,神情非常緊張,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右手緊握在腰間的刀柄之上。
看到他這副模樣,信長完全明白了。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可是臉上卻毫無歡欣之意,反倒是隱著一股淡淡的哀傷。
“是淺井備前派你來的嗎?”信長問道。
“在下是淺井家的……”來人盡力鎮定著向信長通報自己的名字。
“無關的事情就不用說了”信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已經知道了你來的目的。當初結盟的誓書,你應該帶來了吧?把誓書交給我,然後就請你回去”
“敝主公還有話要說,”聽到信長毫不客氣的話,來人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他從胸前摸出一紙誓書,轉交給走過來的侍衛:“敝主公說,本家與朝倉、淺井兩家都曾交換過同盟的誓書,朝倉和織田,也有共同扶持公方殿的協議。如今織田彈正進攻朝倉,而且都未曾知會本家一聲,是為不義之舉。為了顧全大義,本家不得不破棄與織田家的同盟。從奉還誓書的這一刻起,兩家之間一刀兩斷。”
“話已經帶到了,你現在就回去吧”信長接過誓書,稍稍看了一眼,就把它揉成一團,丟進了右側的火籠。
“混蛋”性格暴躁的柴田勝家起身踢翻馬紮,抽出了太刀。
“權六”信長喝止了他的動作。
“淺井家欺人太甚”看著來人離開的身影,柴田勝家憤怒的嚷道。
“好了。”信長坐了下去,神色平靜的閉上了雙眼,右手握成拳頭,下意識的輕敲著自己的額頭。
我知道,信長的內心絕對沒有表現出來的這般平靜。阿市的丈夫、一向信任的人背叛了,對於他來說是很大的打擊。如今大軍孤懸在外,地理不明,糧草不濟,而且還是聯軍,處於敵軍的包圍之中,稍不注意,就有全軍覆沒、身死異地的危險啊。
眾人也一時陷入了沉默。前一會才勝利在望,這一刻卻危如累卵,這樣的反差不是一會兒工夫能夠接受的。
也許是因為我昨日提到過淺井的問題,而且身為軍奉行,地位在軍中僅次於信長,森可成、池田恆興、木下秀吉等人都向我望來。
我苦笑一聲。這個時候,我能夠說什麼?表現自己的先知先覺?代替信長作出安排?怎麼說都是錯。何況現在信長正在思考之中,就更不方便出聲打擾了……總之一切看信長的吧
過了好半晌,信長才抬起頭,掃視著眾人的表情。
從左依序是我、柴田勝家、佐久間信盛、森可成、瀧川一益、池田恆興、木下秀吉、佐佐成政、前田利家,從右依序是德川家康、松永久秀、池田勝正、明智光秀、酒井忠次及其餘幾個不知名的部將。眾人一致沉默著。看到信長抬起頭來,有的人還似乎鬆了一口氣。
“雖然很難接受,但是淺井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