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丹鳳眼,細嫩嫩的臉頰凍得蒼白如紙,越發襯得那兩彎眉毛畫上去的一樣,烏黑纖細,扁著的小嘴兒飽滿嬌豔,好似剛洗乾淨的新鮮櫻桃。此刻她裹著暗紅色的棉被坐在紛紛大雪中,宛如一朵迎雪怒放的海棠。
再看她懷裡的男娃,四五歲的模樣,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安安靜靜地待在孃親懷裡,異常懂事。
這樣的娘倆,別說馮實,守門的侍衛瞅著都心疼!
“走走走,快進屋,炕上熱乎。”媳婦最怕冷了,馮實一手抱起兒子,一手去攙蘇錦。
“走不動,腳底都是凍瘡,沾地跟針扎似的。”蘇錦用袖子抹了一把臉道,不然剛剛她就衝進去了。
馮實聽了,鐵臂一攬,連被子帶媳婦一起扛到了肩頭。蘇錦老老實實的,顯然早就習慣了,馮實吩咐門房將車上的一堆行李送進去,他轉身往院子裡跑,左手抱兒子右手扛媳婦,輕鬆地就像扛了兩袋大米。
堂屋正對大門,蕭震一身黑衣站在屋簷下,默默地看著這一幕。
馮實樂呵呵道:“大人,我先回房了!”
蕭震頷首。
蘇錦趴在丈夫肩頭,身上裹著被子把臉都擋住了,聽丈夫喊大人,她艱難地拱出腦袋,只來得及瞥見一道足有九尺之高的魁梧身影。想到年初收到的家書,蘇錦想,怪不得丈夫誇蕭大人神勇,光這身高,就像有本事的。
思忖間,馮實扛著媳婦兒子進了後院的東廂房。
北地貧寒,千戶雖然是正五品的武官,但府邸也只有三進而已。前進是武器庫、蕭震處理軍務待客的地方,最後一進留給蕭震將來的女眷,現蕭震住二進的上房,馮實住東廂房。其實廂房本該屬於蕭震子嗣,只蕭震光棍一條,又不太重規矩,便隨便安排了。
炕頭熱乎乎的,馮實三兩下鋪好被窩,蘇錦急慌慌摟著兒子鑽了進去,娘倆依偎在一起瑟瑟發抖。馮實心疼啊,急中生智,去前面向蕭震討了半碗溫酒,捂在懷裡端到廂房,蘇錦哆哆嗦嗦的,一氣喝了大半,剩兩口給兒子。
喝了酒,娘倆漸漸暖和起來,終於不抖了。
馮實盤腿坐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媳婦,久別重逢,媳婦雖然頭髮凌亂,但臉蛋還是那麼好看,丹鳳眼櫻桃嘴。男人入伍從軍,一年多沒碰過女人了,如今嬌滴滴的媳婦就在眼前,家人重聚的喜悅過後,馮實不禁想幹點別的。
蘇錦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說實話,被丈夫這麼盯著,她也有點饞。
只是,兒子還醒著呢。
她嘆口氣,幽怨地朝馮實道:“今年開春,整個揚州都鬧旱災,咱們家算是有點錢的,一開始還能對付,後來流民亂竄燒殺搶掠,專揀孤兒寡母下手,我實在害怕,就收拾收拾細軟,帶著阿徹來投奔你,哪想到北地如此冷,我把鐲子當了才有錢添棉衣棉被。”
馮實眼圈泛紅。那對兒鐲子,是他攢了很久錢才給媳婦補的聘禮,媳婦可寶貝了,日夜不離身。
躺在被窩旁,馮實緊緊抱住妻兒:“錦娘放心,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讓你們娘倆過苦日子。”
蘇錦依賴地蹭蹭他臉,顛沛一路,又要防賊又要防劫色的,直到此刻,她的心才算真正踏實。
“既然千戶大人在家,咱們還是去拜見下吧。”休息夠了,蘇錦想起了禮數。
“不急不急,大人最體恤手下,你們凍成這樣,我去跟他說一聲,晚兩天也沒事。”檢查過娘倆腳上觸目驚心的凍瘡,馮實可捨不得讓他們再受苦。
蘇錦讓他去解釋下。
馮實戀戀不捨地穿鞋,冒雪去了前院。
蕭震生在北地,早就聽聞江南四季如春,因此也能理解蘇錦母子的境況,叫馮實安心照顧家人,不用講究虛禮。
馮實連連道謝。
晌午吃飯,馮實將飯菜端到炕上,蘇錦見桌上只有黃面饅頭、清湯清水的炒白菜,再餓也沒了胃口。阿徹沒孃親那麼嬌氣,撿起筷子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男娃舉止秀氣,若換身綢緞衣裳,說是富戶少爺也有人信。
兒子不挑食,馮實勸媳婦:“這邊冷,冬天只有白菜蘿蔔,你將就點。”
蘇錦掃眼屋門,湊到他耳邊問:“官府人家,菜裡怎麼沒點肉腥?”
女人溫熱的氣息落在耳上,馮實便如一團乾柴,噼裡啪啦地著了起來。他目光火熱的看著媳婦,一雙手抬起來又放下,撓心撓肺的。蘇錦見他露出這急色樣,嗔了他一眼,身子卻沒往後退,故意逗老實的丈夫。
飯還沒吃呢,馮實強行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