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別人娶。
眼前掠過沈復俊美的臉龐,蕭震神色複雜起來,欲言又止。
蘇錦並不指望他會挽留,笑盈盈地行禮:“侯爺休息罷,我們告辭了。”
。
翌日恰是月底休沐,霍維章來找蕭震喝酒,得知蘇錦的安排,霍維章驚得險些掉了下巴:“你們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敢娶她我多少明白,可你儀表堂堂,現在又是身份顯赫的侯爺,她怎麼會放棄你這塊兒肥肉?是不是你故意將人趕走的?”
蕭震心道,昨日他沒趕,但他離開鳳陽之前,說過讓她暫居那邊的宅子,大局穩定後再搬走。可他只是怕蘇錦誤會兩人還有機會才那麼說的,並非真的不想與她同住。
煩悶難解,蕭震仰頭喝酒。
一點破事,霍維章都頭疼了,拍桌道:“你少墨跡,直接去提親,早點娶回家早點生孩子!”
蕭震苦笑,沒有回應。
蕭震悶悶喝酒時,新上任的內閣首輔沈復,領著兩個小廝,騎馬出了城。
兩百多里的路,快馬加鞭猛跑,早上出發,晌午沈復就到了揚州。
近鄉情怯,沈復放慢速度,目光復雜地望著前方的一座江南小鎮。
他是揚州人,一個偏僻山村的書生,父母雙亡,他對故鄉毫無留戀,攢了一點積蓄就搬到了鎮上。在那個風景如畫、百姓富庶的小鎮,沈復遇見了一位長著丹鳳眼的姑娘,她很美,男人們都喜歡去她家的包子鋪買包子,沈復遠遠地望著,看她小小年紀便似大人般與食客們嬉笑怒罵,彷彿什麼事都難不了她,沈復怦然心動。
十八歲的窮書生,喜歡上了十三歲的潑辣小姑娘,他想盡辦法對她好,可他沒錢,僅有的一點積蓄都用來讀書考功名了。一個人只有過過窮日子,才會明白為錢發愁的煩惱,才能體會看著她羨慕旁人穿金戴銀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羞愧與自責。
卑微貧窮的他,當機會來臨時,選擇了金錢與捷徑。
即將而立的沈復,也不知道二十歲的他到底怎麼想的,但他記得很清楚,他非常乾脆地與蘇錦斷絕了關係。他離開了揚州,他娶了知府家的小姐,他安安分分地做著別人的丈夫,一心往上爬,那個小鎮,婚後他只回過一次,得知她嫁了憨厚老實的鐵匠,沈復便將她的影子壓在心底,強迫自己不去想。
前年,妻子死了,沈復沒有悲傷,因為他不愛那個女人,他只有利用她的愧疚。她體弱多病,她無法生育子嗣,他一如既往地對她好,便是他唯一能給她的補償。妻子死後,沈復終於可以放任自己懷念蘇錦,他想回揚州遠遠地看看她過得好不好,然,朝局動盪,他無法脫身也不想錯過這次機遇。
沈復懷著野心去投奔遼王,他助遼王登基,他靠自己當了內閣首輔,他終於有時間去看她了。
可沈復撲了空,蘇記包子鋪關著門,灰撲撲的似乎多年不曾打理,再去鐵匠門前,亦是人去樓空。沈復莫名發慌,派小廝去打聽。
“大人,他們說馮實參軍了,遠在遼東,五年前揚州鬧災,馮實媳婦帶著兒子去遼東尋夫,從此再無訊息。”
遼東?
沈復皺眉,最後看眼馮家門上鏽跡斑斑的大鎖,他騎馬返回金陵。
別的地方沈復或許難打聽,但新帝就是從遼東來的,身邊一些將領也都是遼東老人,一回府,沈復換身衣裳,立即去了永安侯柴雄的府邸。當初遼王身邊四員大將,蕭震、霍維章看不起他,沈復心知肚明,故此他選擇向為人謙和的老將柴雄打探訊息。
首輔大人登門,柴雄熱情地招待了沈復。
聽完沈復的來意,柴雄沉思片刻,問道:“你口中這個名叫馮實的鐵匠,他媳婦可是姓蘇?”
蕭震當初因李雍被朝廷降罪貶官,他與蘇氏的私。情傳得沸沸揚揚,柴雄都有所耳聞。
沈復心跳倏地加快,面上卻平靜道:“正是,侯爺知道她?”
武將都爽快,柴雄沒有多想,笑著道:“知道,遼東百姓都知道,想當年武英侯還只是一個千戶,與馮實兄弟相稱,北伐梁國,馮實隨武英侯出征,最後為救他而死。武英侯重情重義,收了馮實的一雙子女為義子義女,還把蘇氏當弟妹看待,到哪上任都帶在身邊一府同住,這會兒他八成已經將蘇氏娘仨接到府中嘍。”
沈復聞言,想起武英侯蕭震的儀表,心登時一沉。
“對了,大人打聽馮實作何?”老將軍好奇問。
沈復慚愧道:“我也是受人之託,不便多言。”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