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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翁被他這麼一嚇,登時忘了先來後到的規矩,最後看眼蘇錦,他彎著腰對霍維章道:“不敢不敢,那就……”
說到這裡,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輕笑,女人的笑聲,輕飄飄的,帶著諷刺。
曹老翁疑惑地望了過去,霍維章更是抓住機會,微笑著與蘇錦搭訕:“小娘子為何發笑?”
他並非故意要與蘇錦作對,只是想透過這種方式讓蘇錦知道他的身份,等蘇錦不甘心爭搶田地了,他再順勢讓步,討小婦人一個歡心。
蘇錦早摸透了他的心思,面對霍維章的搭訕,她就當沒聽見,盯著曹老翁道:“我雖是一介女流,沒讀過多少書,卻也知道子不教父之過的道理。令郎好賭成癮,致使傾家蕩產,與您疏於管教脫不了干係。現在您的幾個孫子都在旁邊看著,曹翁還想以身作則,親自教導他們違背承諾、見利忘義嗎?真若如此,您不如趁有人高價買地,一起把剩下的二十畝也賣了,也省著幾十年後,您的孫子又賭錢輸了家產,那時未必有人還肯出高價。”
蘇錦從小就幫伯父一家擺攤賣包子,一把好嗓子早就練出來了,聲音輕重拿捏的恰到好處,無需刻意抬高聲音,那流水似的一番話便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所有人耳中。
霍維章驚愕地看著斜對面的小婦人,沒想到一個賣包子的寡婦,居然說出這麼一番道理。
曹家這邊,賭錢的兒子耷拉著腦袋,沒臉見人了,曹老翁羞愧難當,視線一一掃過懵懂仰望他的孫兒們,曹老翁咬咬牙,朝霍維章拱手道:“霍統領,您都聽見了,這位太太所言極是,老夫已經廢了一個兒子,萬萬不可再教廢孫兒們,故老夫要守信將田地賣給這位太太,勞霍統領白忙一場,老夫有罪。”
直到此時,蘇錦才瞟了霍維章一眼,想看看男人打算怎麼辦。
霍維章是花叢老手啊,敏銳地察覺到蘇錦的視線,霍維章連忙扶起曹老翁,十分慚愧地道:“是霍某失禮了,老翁不必自責。”
安撫了曹老翁,霍維章正色走到蘇錦面前,道貌岸然地朝蘇錦作揖,一雙黑眸卻含笑看著蘇錦道:“霍某一介武夫,自小魯莽慣了,做過不少錯事,方才聽小娘子一番訓誡,尤勝十年讀書,真是受教了。”
男人惺惺作態,蘇錦比吃了一碗肥肉還膩,轉身吩咐徐文:“你與老翁換契,我去田邊看看。”
徐文恭敬領命。
曹老翁很感激蘇錦,安排他的大孫女芳兒為蘇錦帶路。
芳兒十六歲,瞧著很文靜,蘇錦就讓芳兒與如意坐到車前。三女都坐好了,車伕駕車出發。
霍維章若有所思地望著馬車。
徐文看了他一眼。
霍維章擔心露出痕跡,回頭徐文向蕭震告狀,便收回視線,翻身上馬,沿原路返回,與蘇錦背道而馳。鳳陽城有個風流好色的霍統領,徐文早有耳聞,他也隱隱猜到霍維章八成是看上蘇錦了,但,此事關係到蘇錦的清譽,一個弄不好還可能影響蕭震與霍維章的關係,沒有確鑿證據前,徐文暫且不打算上報新主子蕭震。
那邊蘇錦在芳兒的帶領下,來到了她替蕭震新買的二十畝良田旁。
勉強能容兩輛馬車並行的鄉間土路兩旁,全是一望無垠的平坦田地,曹老翁的田位於路南。芳兒讓蘇錦站在田地東側的起點,她沿著土路往前跑了一段,停下來,表示那裡就是二十畝地西向的盡頭,然後再跑進地裡,為蘇錦指出南向的盡頭。
二十畝啊,很大一塊兒地了。
蘇錦親自繞著二十畝地走了一圈,現在地裡還種著麥子,曹老翁家收了麥子後,這地就正式歸她與蕭震打理了。
看完地,蘇錦坐車回了大旺村。
徐文與曹老翁去官府交接地契了,蘇錦留在村裡也沒事,芳兒下車後,蘇錦吩咐車伕直接回城。馬車在村裡拐來拐去,經過某一家時,突然聽到“嗷嗷”的豬叫,竟是有戶人家辦喜事要殺豬,自家養的豬,省著去買肉了。
聽著那悽慘的豬叫,蘇錦想到了她的包子鋪,肉餡兒包子特別費肉,如果她自己有豬……
晌午徐文帶了二十畝良田的地契回來,蘇錦馬上又派下一份新差事,讓他去城郊買處適合養豬的農家院,這個錢,她自己出。
就在蘇錦風風火火準備自己養豬供應蘇記包子鋪所需時,霍維章找蕭震套交情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蕭震:你怎麼又來了?
霍維章:我想買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