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正德帝當朝罷免李濟中御史一職,讓他回家思過去了。
李濟中灰溜溜地被驅逐出朝廷,其他御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著腦袋,沒有再吱聲。
正德帝肅容掃視一圈文武百官,不悅道:“放眼整個大周,外有匈奴、倭寇賊心不死,屢屢犯境擾民,內有貪官汙吏欺上瞞下魚肉百姓,朕要治理天下,沒有那閒暇功夫管你們娶誰休誰,以後少拿這等瑣事來煩朕,有那心思,多替朕獻幾道治國良策罷!”
龍顏大怒,眾臣包括蕭震都跪在地上,齊呼道:“臣等知罪!”
“散朝!”
正德帝冷聲終止了這場鬧劇。
。
下午忙完政事,正德帝揉揉額頭,想起蕭震這事,他皺皺眉,去了皇后的鳳儀宮。
皇后出來迎接,見帝王眉頭微皺似有煩心之事,不由關切道:“皇上又頭疼了?”
正德帝一直有個病症,遇到難題便會頭疼,越是難以解決,越是頭疼欲裂,年輕時發作的次數少,這兩年漸漸嚴重了起來,不過一般都是小疼一會兒就過了,只有威脅到江山社稷生死存亡,正德帝才會承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正德帝搖搖頭,笑著安撫道:“只是有點累,你幫我按按。”
皇后放了心,扶正德帝到榻上,然後讓正德帝躺在她在腿上,她溫柔地為其按。揉額頭。
正德帝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操勞一日下來,他也挺累的,誰說皇帝好當?
躺了會兒,正德帝睜開眼睛,好笑道:“今日有人參了武英侯一本,理由你絕對想不到。”
皇后面露疑惑:“武英侯犯事了?”
正德帝簡單地解釋了一番。
皇后錯愕,呆了會兒才想起繼續為正德帝捏額頭。
正德帝嘆道:“武英侯是難得的將才,朕豈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罰他?只是,朕雖然免了李御史的職,但武英侯此舉,確實欠妥當,天底下好女人千千萬萬,他想娶媳婦,朕馬上可以為他賜婚,何必非要與蘇氏糾。纏,憑白招惹閒言碎語。”
皇后沒說話,只安靜地服侍丈夫。
正德帝來找她抱怨,就是希望得到回應,見皇后目光柔柔的,用一種看孩子的眼神看著他,正德帝奇怪了,握住她手道:“你不這麼想?”
皇后點頭,在正德帝不解的眼神裡,她輕聲問:“如皇上所說,天底下的女人千千萬萬,可在武英侯被人誣陷貶官沒收家財時,是誰與他坐在一輛驢車上,冒著風雪從彰城趕到了鳳陽?在武英侯賣力氣扛米的時候,是誰照顧他一日三餐?在武英侯被皇上重用,是誰苦勸他別退了皇上安排的婢女?在武英侯隨皇上出征,前途未卜時,是誰在家中為他憂心忡忡?”
看著皇后溫柔似水的眼睛,正德帝突然說不出話了。
皇后繼續手上的動作,幽幽道:“世上的好女人千千萬萬,但與武英侯同甘共苦的,只有蘇氏。武英侯的性情皇上比我更熟悉,我猜啊,武英侯可能早就對蘇氏動心了,可他記著馮實,在鳳陽那麼久就不肯跨出那一步,直到來了金陵,見到沈大人,他那根木頭才慌了,這才匆匆去提親。”
似是親眼瞧見了一般,皇后輕輕笑了,四十出頭的女人,這一笑,竟流露出幾分小姑娘才有的嬌俏。
正德帝怦然心動,坐起來將皇后抱到懷裡,佩服道:“還是你懂,朕險些誤會了武英侯。”
皇后靠著他肩膀,低低道:“那也是皇上慧眼識珠,挑了阿徹為昉兒伴讀,我一看阿徹那孩子,就知道蘇氏、蕭震一定是正派之人。
腦海裡冒出阿徹少年老成的模樣,正德帝笑了,他看人的眼光,從未差過。
重華宮,周元昉也在與阿徹聊這件事:“武英侯要娶你娘,你不生氣?”
阿徹疑道:“為何生氣?”
周元昉哼了哼:“武英侯與你爹兄弟相稱,現在卻……”
阿徹聞言,正色道:“殿下此言差矣,侯爺光明磊落重情重義,他若重色輕友,早在鳳陽便可娶了我娘,正因為侯爺記得他與我爹的情義,才會默許我娘搬走改嫁。現在他去提親,其實是為了給我撐腰,以免我不肯認祖歸宗,被人詬病不孝。”
周元昉這才記起阿徹的身世,可不是,如果阿徹上面沒有父親,沈復要認他,阿徹怎麼拒絕?輕易答應了,太憋屈,憑什麼那麼便宜沈復?不答應,朝廷那幫御史肯定有話說,搬出一堆父慈子孝的道理逼迫阿徹。
“這樣看,武英侯還挺好啊。”周元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