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姬鎮銳利的視線就朝她逼來,寶兒嚇了一跳,心裡咯噔一下,卻是再也不敢抬頭了。
瞥見自家女兒身後兩個席位,尤其是李良媛明顯的凸起來的小腹,姬鎮的臉色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捏著酒盞的手略微緊了緊,姬婉察覺到了,對著姬鎮滿不在意的笑了笑,起身給他斟酒。
先帝后宮只得昭文皇后一人,所生子女都是一母同胞,金華公主前些年病逝呼延,只留下一個女兒,無論是應天帝還是景王,都有些感慨,姬鎮落座之後,應天帝很快就讓人把金華公主的女兒帶上來。
伴隨著殿外的腳步聲,兩個侍官在前,引著一個穿著大寧服飾的少女進來,那少女走路的姿勢十分別扭,看上去是剛剛才學的規矩,但沒有一個人笑話她,景王笑眯眯的神色都收斂了些許,似乎透過這個少女就能看到那個豆蔻之年遠嫁他鄉的妹妹。
應天帝難得的起了幾分慈愛之心,語氣輕緩了些,道:“平身吧,上前來,讓朕好好看看你。”
那少女卻不動,直到身後的侍從小聲的嘰裡咕嚕對她說了些什麼,才眨了眨眼睛,大步走向應天帝。靠得近了,眾人才發覺,金華公主的女兒長相完全就是個胡人的樣子,面板粗糙,頭髮打卷,也只有那雙黑色的眸子才能勉強有些寧人的樣子。
應天帝卻慈愛的很,發覺少女聽不懂他說的話,轉而去問侍從,“她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侍從用半生不熟的漢話答道:“回陛下,公主的名字是薩娜,已經在草原度過了十八個冬天,美麗的金華王后給薩娜公主起過一個漢名,叫念寧。”
應天帝沉默了許久,道:“好名字啊……”
景王盯著薩娜看了許久,忽然低笑一聲,有些意興闌珊的別過眼去,似乎這個妹妹生的女兒還不如殿中龍紋柱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薩娜公主在侍從的提點下對著應天帝行禮,頭還沒低下,就忽然大叫了一聲,然後發了瘋似的想要跑出去,侍從連忙攔住她,用呼延話嘰裡咕嚕的安撫著,薩娜公主小聲的說了幾句呼延話,同時盯著宴席的一處,烏黑的眸子裡盛滿了驚懼。
應天帝看去,只見姬威靠坐在座位上,正提著酒壺給自己斟酒,不由問道:“薩娜怎麼了?她認識寧驍侯?”
“陛下不知道,這位薩娜公主的夫婿名叫阿賽,是呼延的大將,好虐俘虜,好吃人肉,末將破王庭那日就讓人把這個狗賊捆在他平日煮食人肉的大鍋裡,活煮了餵給呼延俘虜吃,大概薩娜公主也在那些俘虜裡面吧。”
姬威似笑非笑的說著,簡直像是開玩笑的語氣,然而看著薩娜公主驚懼的幾乎死過去的眼神,眾人還真沒有把這個當成玩笑的。
李良媛本來正在小口的喝著鮮鹿肉煮的湯,猛然聽了這話,腦子一陣眩暈,哇的一口就吐了出來,寶兒連忙拿帕子給她擦,還好李良媛並不是宴席上反應最大的,坐在陛下身邊的淑妃娘娘差點沒把酒盞潑在自己身上。
姬鎮瞪了姬威一眼,姬威對他咧開嘴,笑道:“末將已經給公主賠罪過好幾回了,不過公主好像並不是很想見到末將。”
應天帝還從來沒見過姬威這樣的人,但人家都說了,那就是個好吃人肉的瘋子,說他對公主大不敬?就薩娜這副鬼樣子,誰知道她是金華公主的女兒?沒當成胡人砍了就不錯了。
這時侍從已經安撫下薩娜公主來了,知道那個殘忍的魔鬼只是她舅舅手下的一名將軍,薩娜的臉上露出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她眨了眨眼睛看向應天帝,烏黑的眸子裡都是懇切,嘴裡嘰裡咕嚕的說了一串話,應天帝看向侍從,侍從臉上露出些許猶豫的神色來。
“尊敬的陛下,薩娜公主想問您,能不能答應她一個條件,如果您能答應,那麼薩娜公主願意從此以後像她的母親那樣留在大寧,留在您的身邊,直到飛鷹帶走她的魂靈。”
應天帝剛要說話,景王卻是毫不避諱的嗤笑了一聲,道:“皇兄,先別急著答應,聽聽她說什麼。”
薩娜公主含著恨意看了姬威一眼,嘴裡嘰裡咕嚕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姬威的臉上卻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來,侍從拉著薩娜公主跪下,恭恭敬敬的說道:“薩娜公主說,希望尊敬的陛下能夠為她報仇,公主和阿賽將軍是草原上人人都羨慕的一對,然而這個殘忍的魔鬼不僅殺死了阿賽將軍,還逼著公主像禿鷲一樣吞食阿賽將軍的屍身,這是對王族血脈的侮辱,鮮血必須要以鮮血償還。”
景王笑眯眯的看著應天帝難看的神色,饒有興致看了看殿上跪著的主僕,殿中氣氛一時凝滯,就見太子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