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拿來,我看會兒書,晚上去興華苑。”
四個通房裡,秋墨的脾氣最軟,本來是瞧著太子一直不去四個新主子那裡,太子妃那邊又冷落他,鼓起勇氣才來邀寵,不曾想太子寧願去興華苑吃冷落,也不肯幸她,眼圈頓時紅了,委委屈屈的去拿了書。
太子有些煩她,隨口讓她出去,秋墨眼圈更紅了,背過身就掉了眼淚,快步走了出去。
“不是她們在這裡伺候幾年了,把書房伺候的人都換成太監才叫清靜。”太子抿了一口長青遞來的茶,有些嘆氣,“女人太蠢了也不好,一天到晚除了邀寵沒個別的,沒意思得很。”
長青沒說話,太子瞥他一眼,道:“那四個人怎麼樣,是誰的人分得清楚嗎?”
“回殿下的話,奴才已經打聽清楚了,周良娣是周孝先周大人的愛女,沒什麼可說的,宋良媛是新任潁州太守之女,按說該是陛下的人,但行事過分張揚,像是靶子,鄭昭訓是禮部右侍郎庶女,瞧著是來湊數的,倒是楊承徽出身皇商之家,身份太低,能做人,反而摸不清楚來路。”
太子聽了,摸了摸下巴,沒一會兒自己也樂了,嗤笑一聲道:“倒不知我那父皇,什麼時候學來這些婦人手段,不過是幾個後宅女人,左右我不過去就成。”
若是旁人說這話,自然不敢這麼篤定,然而太子自小見慣了絕色佳人,平日放縱歸放縱,真要說到定力,還真沒幾個人比得過他,畢竟美人看多了,也就是一塊肉罷了。
傳過膳,外間天色已然微黯,太子沒要長青跟著,直接去了興華苑,他復位絕大多數是姬鎮之功,而且有過被廢的經歷,他這儲君之位坐得並不穩當,與其把希望寄託在那個老糊塗的頭上,倒不如和姬家站在同一陣線,雖然他也贊成裁軍,但至少不是現在。
寶兒把書房收拾了,事實上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只略略整理一下書,文房四寶歸位,也就成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回宮之後,空閒就多了起來,比在宗人府的時候都要空閒,不僅是她,長青也是。
“剛才秋墨都哭了,你先回去,我去找下她,跟她說說話就來。”寶兒推了門出來,沒想到長青還等在外頭廊簷底下,朝他擺擺手。
長青輕聲道:“讓她哭去,再不回去天都要晚了。”
寶兒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我就跟她說幾句話,你前腳走我後腳就跟上,好不好?”
“你想提醒她?”長青瞥一眼四下無人,靠近了寶兒些,低聲道:“殿下在書房裡說的話,不能外傳,一個字都不成。”
寶兒確實是想提醒一下秋墨,要是別人她也不會的,只是秋墨性子軟,常常受欺負,要是因為惹煩了太子被趕出去,只怕就沒什麼翻身的餘地了。
聽了長青的話,寶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想解釋一下,卻又在長青溫柔注視著她的眼神裡敗退,長青不常用這種溫柔的近乎□□的眼神看她,每次這樣,都是她犯錯或是即將犯錯的時候。
寶兒的妥協總是來得很快,長青笑了笑,緩和了語氣,說道:“宮裡最忌諱交淺言深,你和秋墨她們不是一路人,平日裡就不深交,忽然跑去提點她,反倒不討好。”
“我……”寶兒張了張嘴,小聲的咕嚕出幾個字來,“可是……我也想要交朋友的啊……”
長青不太能理解她的想法,卻沒有說出來,只是笑了笑,說道:“你見過我身邊,有什麼朋友嗎?”
寶兒想說小松子,想說一直跟在長青身邊的那幾個小太監,而後就在長青含笑的面龐上反應過來,那些對長青來說,並不是朋友,就是小松子他們心裡,也不是把長青當成朋友看待的。
長青揉了揉寶兒的腦袋,柔聲說道:“人跟人有了利害關係,就交不上朋友了,主子是這樣,奴才也一樣,只是有的人面上親近,騙一騙蠢人,不要被騙了。”
直到回到家,寶兒都很沉默,從長青的話裡,她窺見了這座冰冷皇宮的一角,遠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之所以入眼所見的那麼簡單,只是因為她太卑微,也不夠聰明,看不了太遠。
因為太子一力主張養兵待戰,裁軍之事爭較了三四個月,仍舊沒商議出個結果來。
若是從前,太子的影響力絕不足以同應天帝爭鋒,然而經歷了一番廢立,太子一脈被清肅大半,剩餘的官員人人自危,知道兩頭討好的日子已經過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跟定了太子,倒比從前更加緊密團結。
一直到了六月底,大將軍親自上書,應天帝直接批覆,西北軍裁撤五萬,軍餉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