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之後,情緒瀉盡,她昏厥過去。
醒來是紫綃煙羅帳,羊脂白玉枕,她抬眸掃了眼陌生的纏枝蓮紋帳子,身下是依然舒軟的大床,自頂吊著幾顆暗紋鏤空的雕花香薰銀製小球。她偏頭,窗外月色如水,透過細竹窗明明暗暗灑入些花影。即使她極盡想忽略,腹部之上溫熱大手的觸感仍實實在在是存在的。
她輕嘆,他還是知道了。她看著他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她的腹部,欣喜愉悅的表情不言自露,他應該很愛孩子的吧?她不禁想,若她用孩子向他換一紙休書,他會同意嗎?
君彥鎏見她波瀾不驚的神色便知她早已知曉自己有孕在身了,思及她入宮求安易長公主賜離緣書,難道孩子也不能挽留她嗎?他無力萬分,她到底要他怎麼做?
“長公主完婚之後,我們回京時你陪我去燕山一趟,我帶你去見我娘。”她輕輕說道。
君彥鎏緩緩點頭,“好。”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或者說是在洛爭洛景行卻歡以外的人的面前,提及她的母親………前內閣首輔的獨女,現內閣首輔的愛妻,當年名動天下萬人傾慕的女子,馥月天意。
正如她的名字,天意,這一切彷彿本就是天意,本就是理所當然。她的美理所應當的炫麗眾人的眼睛,愛慕於她只是尋常。然後又理所應當的絕世紅顏配少年雄,嫁與奪了她父親首輔之位的洛爭;最後再理所應當的帶著女兒芳蹤杳杳。
馥月臨池未出現之前,大家不知道她們母女離開首輔府的庇佑日子過得如何,是生是死;馥月臨池出現之後,大家知道她們過得不錯,她的女兒與她一樣的美、一樣的出色,但她仍然生死無音,沒有人能從馥月臨池嘴裡得知關於她的半分訊息,即使洛爭。
君彥鎏雙手放在她腹部,胎兒才三個月多不足四月,還未成形,可他仍能感覺都它的存在,恍恍惚惚之中他彷彿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叫著他爹爹,“大夫說現在你的身子很單薄,胎兒不穩,隨時都有小產的危險,這段時間你就房間好好休息,養好身子。”
臨池感受著腹部的溫暖,如今這個位置不再專屬她一個人了,不過,寶寶應該很會高興的吧!
26
君心重重意濃濃 。。。
“夫人。”楚詞剛進屋臨池便聞到一股濃濃的雞湯香味,肚子感覺一陣餓意,楚詞笑了笑,“這是郡主讓奴婢給夫人送來的,補補身子。”
臨池挑眉,甄尤淵?這些日子她都忘了有這個人了,她抬眸瞟了楚詞一眼,淺笑著,接過雞湯,湊近聞了聞,真香啊,“郡主讓你給我送雞湯的事君大人知道嗎?”
“知道,所以君大人今天才沒吩咐廚房熬雞湯。”楚詞回道,“王爺與大人在花園對弈之時正巧碰見了出來賞花的郡主,郡主知道夫人有孕本來是想親自來探望的,可君大人說夫人您最近身子乏的緊,老是犯困,郡主就不好意思過來打擾您休息了。”
臨池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楚詞你代我向郡主道謝。”她夾了塊雞肉小嚐了一口,抿抿唇,放下玉箸,“不過以後就不勞煩郡主了,太麻煩了。而且,這味道也不對。”
“是,奴婢知道了。”楚詞順從的道,“夫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先下去吧,我想躺會兒,待會兒叫你再近來。”臨池慵懶的說道。
楚詞為難的望了那碗雞湯一眼,“夫人,君大人說要您喝完雞湯的…您最近都沒怎麼吃…”
臨池有些不耐地揮揮手,“好了,這話你每天都要說幾次,你不煩我都煩了。”
楚詞咬唇,“這是君大人吩咐的。”
那日之後,君彥鎏和臨池兩人之間有一種莫名的和諧,真正的是相敬如賓,不疏離不冷漠,不惡語相向不冷眼相對,但也不親近就是了。倆人誰也沒有那日的事,君彥鎏沒有問臨池之前關於隱瞞他有孩子的事,臨池也沒有主動解釋,就這麼耗著。
臨池看得出來,君彥鎏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小心得跟什麼似的,開始的前幾天她就沒下過床,她要做什麼都是他親自服侍她,後來一連幾個大夫都確認她身子已經好了胎兒沒事了,他方肯讓她下床,偶爾出門走走,這讓臨池頗為無奈。
臨池動了動笨重的身子,嘆氣,“楚詞,扶我到床上。”
本來懷了孕她的腰身就粗了,現在他每天大堆大堆的補品把她養著,整天呆在房裡好吃好喝,
也怎麼動,就更胖了。而胖了身子笨重她就更不想動了,不動更胖,更胖不動…如此惡性迴圈下去,導致她現在四個月的身子像六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