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聽著身後發出的慘叫,不禁面如土色,不小心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上。副官急忙將他扶起來,剛站定的時候,一隻鐵頭箭閃電般從夜空中劃過,正正紮在副官的脖子上,鮮血濺了拉莫斯一身。鷹眼緩緩放下手中鐵胎弓,從背後燈芯草箭囊中抽出一隻鐵頭箭,看著前方在火把的火光中晃動的拉莫斯的身影,拉弓上弦,正準備發出,忽然想到熊天賜下的命令,不禁鼓了幾下腮幫子,鐵頭箭飛出。 “叮”的一聲,鐵頭箭擊打在拉莫斯少校的頭盔上,噴出一串火星。拉莫斯連滾帶爬,在十幾人西班牙士兵的掩護下逃到密爾河邊,解下渡口上蘆葦船的繩子,跳了上去。十幾個西班牙人蜂擁而至,紛紛跳上其他幾艘船。洶湧的密爾河似乎也發怒了,不斷濺起水花,將兩艘蘆葦船硬生生給衝到河的下游。最終當天賜軍追到河岸的時候,只有四五個士兵護送著拉莫斯少校,騎上渡口預備的快馬,倉惶逃離。
第一第三十七章 追擊
“蒙安娜首領,回去吧!” 蒙安娜凝立在陣地前方,痴痴地望著大峽谷的另一端,恍如未覺般。山風將她的頭髮輕輕拂起,劃過清秀的面容,有幾根擋住了視線,她伸出蔥指撥拉到綴著珍珠耳環的耳邊,扭轉香頸,幽幽嘆息一聲。 比爾首領就是穿過這個大峽谷最後來到他們的應許之地。蒙安娜清晰地記得當她第一次看到熊天賜的時候,就被他那份鎮定和殺氣給鎮住了。 三個人,陷入混戰的重圍,可他依舊面無懼色,同時還牽掛著雷天和盧向陽的安危。緊接著是火槍隊的出現,深深震撼了在場的所有印第安人,也震撼了蒙安娜的心。 她記得那些華夏部落的人最初來到天賜森林海邊驚喜的樣子,彷彿像一群孩子撿到美麗的貝殼一般興奮,他們喝酒,唱歌,跳舞,而她也並肩和比爾首領坐著,感受那份神秘而令人心悸的心動。 她也記得在白河邊上,那個本該擁有的但卻沒有發生的擁抱,在那一刻,她很嫉妒那個叫綾子的女人,甚至有點恨她,因為綾子將比爾首領的心全部注滿了,沒有留下絲毫的縫隙,能夠讓自己的情意潛入進去。 本來南方戰爭結束後,華印盟的成立,能夠讓她和比爾首領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能夠讓她有更多的時間去打動這個男人,但西班牙人的到來打破了一切。難道真如比爾首領所說,他的生命中已經沒有愛情了,只有流血和殺戮,還有他那野心勃勃的抱負?這是他的宿命嗎,也是她的宿命嗎? 不,蒙安娜不相信這樣的宿命,她極力往樂觀的方向去想,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偏偏自己的眼淚不爭氣,順著憔悴的面頰悄悄滑落,被風乾後,好像刀子劃過一樣刺痛,但比起她心裡的苦悶,這點刺痛又算得了什麼? 秦長空等人無奈地看著蒙安娜,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語,只好集體肅立著,希望天賜軍能撐過這個難熬的夜晚。 一陣微弱的馬蹄聲在西班牙人的陣地上響起,眾人心中不禁一震,紛紛凝目向黑暗中的前方看去。但他們什麼也看不到,接著馬蹄聲再次響起,最後飄散在黑夜中。 *** 大批的天賜軍被阻擋在奔騰的密爾河前,西班牙人的蘆葦船早就隨著水面漂盪向遠方,眾人只能眼睜睜看著機會從眼皮底下溜走。 雷天急忙下令士兵將瑪雅鎮中編制好的三艘蘆葦船抬來,然後命令眾人渡過河後,在對岸的空地上整型列隊,等候熊天賜的吩咐。 “雷天,突擊隊員現在有多少人?” “大人,陣亡六十人,目前有二百三十人!”雷天大聲答道。 “再挑選出一百加進突擊隊,跟我走,其他人待命!” “大人!” “首領大人!” 眾人紛紛叫喊起來,兩個黑壯的黑人奴隸憤怒地從佇列中衝出來,站在熊天賜的面前,鼻孔冒著粗氣瞪著熊天賜。 “曼德拉,穆塔姆博,歸列!”雷天見狀大怒,衝上前大聲呵斥道。 曼德拉和穆塔姆博看看雷天,看看熊天賜,雙眼湧出熱淚,噗通跪倒在地上。 陣營中隱隱傳出抽泣的聲音,大都是切諾基的舊部,他們不能忍受接下來的行動將他們排除在外,儘管有幾個人腿上捱了好幾發子彈,纏著幾條繃帶,依稀滲出血跡,但他們還是希望能殺光西班牙人,為切諾基報仇! 熊天賜喉結滾動了幾下,強忍住熱淚,扭頭對雷天說道:“將這兩人拉去禁閉,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放他們出來!” 曼德拉和穆塔姆博驚訝地看著熊天賜,忽然哇哇大哭起來,同時用他們沾滿鮮血的拳頭捶打著地面,發洩著心中的憤恨。但他們不敢違抗熊天賜的命令,在天賜軍中,軍令如山,這個概念切諾基已經向他們灌輸了無數次。如今切諾基雖然走了,可他留下的東西依舊還在,那些話語彷彿就響在他們耳邊。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靜靜地等著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