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逆流而上,船速無法太快,平均下來能有五節就不錯。可是今天破例了,整個江面看不到一艘船,完全成了遠征艦隊的高速公路。現在想控制速度也控制不了,潮水有多快,船隻就得跑多快,不是想跑這麼快,是不得已被推著前進。
“陛下,小人不辱使命,再往前三十里,就是臨安城了。您看遠處那些紅星,它們就是鳳凰山上皇家道觀裡的燈籠!”整整三個小時,在轉過了最後一個彎道後,渾身都被汗水溼透了的吳用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指著遠處向洪濤彙報著具體航行資料。他的任務基本完成了,前面的航道再無阻礙,而且從望遠鏡裡已經可以看到鳳凰山了。
“你先去躺椅上稍坐,現在還不能休息,九十九拜都拜了,不差最後這一哆嗦。發煙火通知艦隊,按計劃準備!夥計們,上甲板吧,來透透氣,現在雖然是黑夜,但太陽神與你們同在!”洪濤的適應能力很快,剛開始被海潮推著走,他還有點站不穩,經過三個小時的熟悉,就已經能在顛簸的甲板上行走自如了。
聽到吳用的彙報,他拿起望遠鏡看了看,然後走到兩根桅杆中間,用鞋踢了踢艙門。很快,一隊一隊全副武裝的海軍陸戰隊員就從艙門裡鑽了出來,排著隊順著船舷坐到了甲板上,除了身上武器不時發出的碰撞聲,幾乎聽不到任何雜音。
“太陽神與我們同在!”安靜是真安靜,吼起來也真的很嚇人,洪濤這一句口號引來了震耳欲聾的回應,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大喊了起來。而且還不光是旗艦,後面的船上也陸續發出了整齊的吼聲,在江面上甚至產生了迴音。
現在洪濤啥也不怕了,就算開著炮前行都沒事兒,不到十公里的距離,就算海潮已經沒那麼大推力了,升起滿帆也是轉瞬就到,兩三個小時之後,這座大宋的都城就該改姓洪了。只要能讓這些陸戰隊員登陸,洪濤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佔領皇宮,不管對方是拿著刀劍的御林軍還是拿著火槍的御林軍,都沒用。在有組織、有紀律、有準備、訓練有素、武器先進、不畏死亡的陸戰隊面前,什麼防禦都是白搭,除非他們能把機關槍和坦克搞出來。
“升帆!”海潮經過了幾十公里的奔騰,已經沒有當初那種不可阻擋的力量了,雖然依舊可以推著戰艦前行,但速度已經大不如前。有了風帆的助力,弗吉尼亞級瘦長的船體就像是一把利劍,在江水中劈開一道道溝壑。
半個小時之後,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剛過去,隨著天邊那一抹魚肚白的升起,臨安城就像是被魔法師施了法術,突然出現在了艦隊右前方。巨大的城市規模、高大的城牆和連綿不絕的田地,讓甲板上的大部分人都深深的吃了一驚。尤其是那些印第安士兵,他們從來也沒見過如此龐大的城市,本來以為圖拉城和大金字塔就是世界上最雄偉壯觀的人造建築,但是和眼前這座城一比,圖拉城就是個菜園子,大金字塔還能湊合看,可是個頭就太小了。
“嘿嘿嘿,還和我走的時候一樣,沒什麼變化。”吳用不吃驚,他從小就看著這座城市長大,這次回來,發現它還和印象中的一模一樣,甚至連江邊的那些魚市場都沒有什麼變化。
“城外多了不少房子,估計再過幾年,就得把城牆再往外擴幾里了。”文南和羅有德也上了甲板,兩個人都在舉著望遠鏡觀看這座晨曦中的城市。
“點燈,主意觀察右岸!”時間剛過四點半,天上有了魚肚白,但大地上還是黑濛濛的。為了看清楚岸邊的狀況,洪濤下令讓水手把汽燈掛了起來,利用銅罩子的反光,可以起到探照燈的作用,太遠不成,岸邊這幾十米沒問題。
“嘿……船家,起這麼早啊,今天收成咋樣?”羅有德對臨安城也不陌生,看到岸邊一艘正在準備收網的漁船時,還從船舷探出身去打了個招呼。
“……”這艘漁船是個夫妻檔,老兩口一個在船頭收網,一個在船尾煮早飯。可能是剛才沒注意,也可能是天黑看不太清楚,反正是沒發現洪濤的旗艦駛過來,讓羅有德這一嗓子嚇了一跳。船頭老漢手裡的漁網繩子都脫手了,然後眨巴著渾濁的雙眼,使勁盯著這艘大船看。一艘駛過去後面還跟著一艘,向下遊看去,江面上閃耀這一連串的紅色燈籠。
“二娃他爹,今年水師的船怎麼來早了?他們船上那些晃眼的東西是啥?可真亮啊……”船尾做飯的老婆子好像有點耳背,並沒聽見羅有德的喊聲,但旗艦高速從距離他們小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駛過之後,激起來的尾流還是讓她有了感覺。轉頭只看了一眼,就繼續低下頭去忙活她手裡的早飯了,每年都有水師的大船來弄潮,有什麼可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