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龍放下槍,對蓮恩道:“姐姐,你讓開來!這是他們的事情,你讓他們自己解決!”
蓮恩猶豫了一下,還是未動。
“你覺得這麼做明智嗎?我死了,你想過後果沒有?你若殺了餘帥最得力的部下,你覺得他會放過你還有你所追隨的那個政府嗎?我知道你不怕死,可這不是你死掉就能解決的事情。你是個聰明人,孰輕孰重,我想你應該非常清楚。”李肅秋不溫不火,嘴角一抹譏誚。
“武哥哥!求求你,不要這樣!”蓮恩哭著哀求著向前抓著李建武握槍的手跪下來。
李建武痛苦的閉上眼,握槍的手不停地顫抖,良久,才睜眼恨恨地瞪著李肅秋道:“你承諾過的,你可記得?”
李肅秋正色道:“有我李肅秋在一天,湘軍絕不做貴軍北伐路上的絆腳石。北上的南大門,永遠為貴軍開啟!至於與貴軍同盟,我定當極力促成!”字字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李建武痛心地皺眉,低眼看著蓮恩,“鬆手吧!”
蓮恩遲疑著把手鬆開來。李建武大步向門外走出去,周佳龍提上兩個行禮箱,趕緊跟上。
蓮恩站起來,拿過林姑手裡的行禮箱和琴盒,跟周東勤和林姑道聲別,低頭從李肅秋身邊走過。
“蓮恩!”李肅秋不捨地深情呼喚。
蓮恩募地止步,瘦削的肩膀微微顫抖,哽咽道:“保重!”不敢回頭,快步奔出了大門。
大門外,李肅春見到蓮恩要走,發瘋似的要攔住,卻被丁保安強硬阻攔下。
蓮恩不捨地看一眼李肅春,追李建武而去。
李肅秋沒有心力安慰李肅春,獨自一人走向牛頭山。山坳裡的木屋已經坍塌掉一半,另一半也是搖搖欲墜的樣子,落寞而淒涼。
“你為何坐在這裡?”
“這是我的領地,我當然坐在這裡!”
“你是村北李村長家的?”
“不是,我家是村南邊的。嗯,真甜!”
“吃吧,很甜的。”
……
“這個不甜!”
“你叫什麼?”
“蓮恩!”
“小妹妹,他日遇到難事,我定有求必應!”
往事依然溫暖清晰,現實卻如眼前的殘垣斷壁一樣無情。李肅秋立在屋前,痛苦地閉上眼睛,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愚蠢,竟眼睜睜地看著她離去。如果強行把她攔下,她會不會就屬於他了?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在無情地提醒他,她已經走了,再也沒有可能屬於他。
李肅秋轉身走向山坡。
如果沒有當年埋下的那兩顆柿籽,也許李肅秋很難再找到母親和祖父的墳。柿樹上結滿了青澀的果子,再過兩月,這些果子就該香甜可口了。
李肅秋抬手想摘下一顆柿子,卻在觸控到的那一刻又不捨地縮回了手,對著眼前的荒冢幽幽地道:“媽,爺爺,第一次來看你們,我告訴你們那個給我吃柿子的小女孩,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對我好的山外人。第二次來,我告訴你們,我和那個小女孩相愛了,可是她不知道我和爸爸是她的殺母仇人。這一次,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她走了,她終究不屬於我。”
隨手捻過一片茶花樹葉抿在唇間,《鯉魚醉》的樂調像是柔腸寸斷的哀樂,在山坳間百轉千回。山上的草木似乎也聽懂了他的悲傷,垂喪著頭,就連風也躲起來悲傷,獨留下烈日孤獨地焦灼著。
三個時辰從唇間悲傷地滑走,嘴皮已滲出血來,喉嚨暗啞燒灼,樹葉也吹破一地,李肅秋心中的疼痛卻並未減少半分。
又一片葉子吹破,李肅秋伸手摘樹葉,察覺到身後有人來,啞聲道:“去告訴村長,我要修葺我母親和祖父的墳,叫他給安排安排。”
“我又不是你的兵!”一個熟悉的嘀咕聲猶如震天雷,猛地擊中李肅秋的心窩,手裡的葉子抖落,半晌,才僵硬轉身。對上那雙還有些泛紅的不悅的美眸,李肅秋眼裡的流彩波濤翻滾,訥訥地問:“你不是走了?”
“武哥哥不肯帶我走,我就回來了。聽到這裡有人奏哀樂,我就好奇跑來看看。看你吹得那麼有興致,沒敢打擾你,結果在瓜棚裡睡一覺醒來了,你還在這裡吹。這曲子是好聽,可你也不能……”
李肅秋飛撲上去,一個緊緊地擁抱,讓蓮恩止住了喋喋不休。
“你可想好了,跟了我,就不可以再反悔!”
蓮恩舒心地微笑,緊緊地環住李肅秋的腰。李建武的話還在耳邊縈繞,“你不需要跟我走,你跟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