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道理。
“可我說錯了嗎?”袁紹的臉已經出現了幾道血紅,嘴角也出了血,但他無動於衷,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們,說道:“捫心自問,你們是不是更注意袁毅和袁林?父親,你會關心袁毅和袁林的學業,會在每一場考核以後罵他沒出息或者誇獎他做得好,會因為小弟不願去軍校而大發雷霆,可你從不會如此關心我。媽,你關心他們的身體更勝於我,你會對著他們嘮叨,即使他們的態度與我一樣。”他沒再說下去,因為他的母親已經慘白了臉,這到底是自己的母親,他當然也捨不得讓她難過。
“不是的,不是的,小紹,我也關心你,我也愛你的,你是我的兒子啊!”柳芸不能接受這個說法,慌忙搖頭,可是她的腦海裡卻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她的確總是下意識地忽略長子……
“我不是不關心你的學業,我只是覺得你已經足夠優秀,不需要——”長子很少說這麼多話,除非是在演講的時候,他的話每一個字都扎進了一個父親的心底,饒是頑固如袁燁,他的心也顫了顫,竟然皺眉解釋起來。
袁紹很少打斷父親的話,在他心裡,父親還是很高大威嚴的,但今天他卻做了一次又一次。
“對,沒錯。優秀的我總是會讓你們少操心,如果這是你們忽視我的理由的話,我也無能為力。但是媽,這二十五年來,您記得幾次我的生日?我每天什麼時候回家,您知道嗎?我生病的時候,您看出來了嗎?”
“我、我以為你……”柳芸幾乎說不出話了,她的確很多次都忘記了長子的生日,事後想起來要補,長子卻拒絕了。她也真的不知道長子每天什麼時候回家,因為他常常不回家,所以她幾乎不過問這件事情,她只會一遍遍地催促二兒子和小兒子早點回家。她還一直認為,長子的身體很好,五歲以後就從來不生病了……
袁紹再冷靜,再從容,再強大,卻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看不得母親露出這種自責又難過的表現。最終,他嘆了口氣,覺得全身都有點脫力,但他的脊樑骨依然筆直,好像什麼都壓不倒他:“我並不是想責怪什麼,事實上,會出現現在這種局面,有一大半也是我自己的錯。因為我很少回家,因為我忙於軍隊的事情,因為我很少與你們交流,是我的錯。”
“不!”柳芸幾乎拋卻了所有貴族的儀態,撲上去抱住了自己的兒子,她心疼,好心疼,她自責,自責極了!
她看著比自己高很多的兒子,顫抖著聲線說道:“小毅,不是你的錯,是媽媽的錯!我總以為你不需要我來操心。自從五歲那年,你祖父把你帶回本家,開始親自教導你以後,你就很少回家了,我很失落,所以我就把所有的關心都給了小毅,這是我的錯,是媽媽偏心了。”
袁紹不想追究這到底是誰的錯,他的目的並不在於讓父母如何地重視自己,也不在於要去責怪誰。他只是希望母親不要再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
“媽,我愛楚楚,等楚楚年滿二十,我就和她結婚。所以別再撮合她和二弟了,他們不可能。”袁紹說完這句話,轉身要走。
“等等!”柳芸拉住兒子的衣袖,問道:“那楚楚呢,她愛你嗎?”
“……她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袁紹頓了頓,沒有正面回答柳芸的話。
柳芸看著走出門的長子,終於雙腿一軟,倒在了丈夫的身上,她扭過頭抓住袁燁的手,彷彿溺水的人抓住了海上唯一的浮木,她喃喃道:“是我錯了……”
“不,你沒錯。”袁燁抱穩了愛妻,他看著門外陽光明媚,心底卻帶了些許的壓抑:“是袁家對不起他,讓他很小就揹負了沉重的包袱。但我必須說的是,我為有這樣一個兒子而驕傲,從來都是。”
“為什麼,老太爺一定要選小紹呢,他那時候才五歲,現在也不過二十五。”柳芸蹙眉,埋怨了一句,想到兒子這麼多年來的辛苦,特別是他還把辛酸苦楚都藏在了心底,她這個做母親的,就難受得緊。
袁燁拍拍妻子的後背,安慰道:“無論如何,他一直做得很好。”
“是的,這是我的兒子。”柳芸笑了起來,並不是很明朗,但帶著一點驕傲,一點欣慰,一點自責,一點悵然。
袁燁又哄了妻子一會兒,柳芸就平靜了下來,決定今後會好好補償長子,會方正心態,對兒子們一視同仁。隨後,她想了想,對丈夫說道:“難怪從三個月前開始,楚楚就和小毅保持了距離,我還以為是小毅哪裡惹了楚楚不高興,原來是她在避諱。看來,還是我自作多情,多管閒事了,難怪小紹這麼生氣。”
“不知者不怪,誰讓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