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寧希神色一凜,這個時候把這個訊息放出來,處理好了風平浪靜,稍有不妥就會激化矛盾。她現在似乎理解邵聿臣不能硬來的做法,四叔在拿兒子的死來逼宮。
“那還是要請四叔節哀,他老人家歲數也不小了,可是要保重身體。”寧希也只能這麼順著說些無關痛癢的話,看對面來人的臉色卻始終嚴峻,不知是因為說到了不幸的事情還是另有原因。
“寧希,你去準備點兒補品,明天董事會結束我們去拜訪一下四叔,然後……”
“不用了!”段奕霖很不客氣的打斷了邵聿臣的話,“四叔明天回去參加董事會。”
邵聿臣愣了,不僅為他的態度,更為這個訊息,四叔不是病得很嚴重嗎,這又是假訊息?四叔那裡是外鬆內緊,他倒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欲擒故縱
邵聿臣這一天餘下的時間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來來回回傳著不同的人進去然後又出來,這個時候汪寧希才知道,即便是這個家裡的下人有很多也不是一般的角色,而這些日子他們看似無憂無慮過日子的背後卻是他外鬆內緊部署一切的時間。
汪寧希一下子有些慌,這樣的邵聿臣遠不是她曾經認識的那個人,開朗幽默,總是帶著溫暖微笑的邵醫生,而是一個深藏不露,城府極深的黑幫首領,她甚至對他心裡到底想什麼完全摸不著頭緒,他溫暖儒雅微笑的背後到底是什麼,這個問題突然在汪寧希的腦子裡冒出來,讓她渾身打了一個冷戰。
“你怎麼了,在想什麼?”一雙大手撫上她的肩膀,剛剛洗完澡出來,寧希也只是圍了一條浴巾坐在梳妝檯前。倒不是她有什麼想法,只是認為他可能很晚才會回來休息。
寧希回神,她淡淡地笑,拉住他不停摩挲的大手,“晚飯都沒有下來吃,這樣身體會受不了的。”她低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汪寧希是生活在謊言裡的人,汪寧希本事就是一個謊言,對於撒謊這件事情她是有專業素養的,可是偏偏到了邵聿臣這裡她就完全破功了,她害怕看見他灼灼的眼神,裡面熱情的光總是能燒痛她的心。
邵聿臣順勢把他拉起來,兩隻胳膊圍著她的腰把她攏在胸前,“說得是真心話?”
汪寧希突兀的抬頭,臉有些紅,直直的盯著他的臉看,她心虛得厲害。可是沒想到邵聿臣卻突然大笑起來,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看把你嚇得。”他慢慢收斂了笑,聲音有些低沉,“寧希,你不用害怕我,你只要記住,我永遠都是你的邵醫生,不會變的。”
汪寧希緊緊地攥著他胸前的襯衣,不知不覺得越攥越緊,她無來由的承受著一種重壓,快要喘不過氣來一樣,她只能這樣緊緊地繃著,強迫自己頂著不要在這個時候崩潰掉。
邵聿臣慢慢的推開她,伸手從後腰掏出一把槍遞到寧希的面前。汪寧希愣了一下,沒有接。邵聿臣拉出她的手放進她的手心裡,“別說正東沒交給你怎麼裝子彈。”他依舊是一臉淡然的笑,就好像他那時給自己戴上戒指一樣的平常,波瀾不驚的,可是卻總是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寧希拿在手裡,很利索的開啟彈夾看了看,裡面是滿的,而後又很麻利的上了去,咔咔的動作還真的是像模像樣的。
“難怪正東誇獎你是好學生呢,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什麼叫像那麼回事兒,就是那麼回事兒。”寧希有些小嗔怪,拿著槍在他面前炫耀著,卻冷不防的被邵聿臣奪了去,直接頂在她的眉心處。
汪寧希臉上的笑僵在那裡,聽見耳邊響著冰冷的子彈上膛的聲音和一樣冰冷的問題:“汪寧希,你到底是什麼人?”
汪寧希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她嘴唇微啟,卻又說不出話來,她平靜了一下,似乎她這陣子什麼動作都沒有做,不應該有暴露的危險,“聿臣……”她的聲音顫抖著,帶著哽咽,眼神兒都是無辜和恐懼。
邵聿臣一下子鬆下來,槍口滑過她的鼻樑,在她的唇邊停了下來,只聽啪得一聲,子彈從槍膛裡跳了出來,打在汪寧希的臉上涼涼的,然後丁丁當當的在木地板上跳了兩下。邵聿臣走近一步,臉上帶著壞笑,用槍托著她的下巴,“是不是老天爺派你來收服我的,為什麼在你面前我一點自我都沒有,一點自制力都沒有?”他把手伸到她的腰間,猛地收緊,兩個人從腰部往下緊緊地貼在一起,寧希只覺得自己的小腹彷彿被另外的一把槍頂著,腦子頓時清明瞭,她哇的哭出聲來,撕心裂肺的,一會兒又趴上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住他的脖子,她真的是怕了,也真的是痛到了,不是怕死而是怕那種互相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