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洶湧澎湃,就像大海盤踞在園區上空,狂風駭浪般的呼嘯震動著耳膜,視野裡,更高的天空,一朵蘑菇雲正在冉冉升起,內中凝聚的龐大核心力量,推動著它不斷往上翻滾衝擊,天與地全都籠罩著一層火紅。
地面上,爆炸的衝擊波紋一圈圈擴散,形成劇烈的風暴吹拂著這片飽受蹂躪的大地,飛沙走石,遍佈在無數殘骸之上的火焰獵獵狂抖,在爆炸中心的大坑,泥土已經因為巨大的高溫與壓力,形成了結晶,偶爾會有一縷火紅的粘稠液體從大坑邊緣流入底部,隨即帶來將空氣烘烤得更加扭曲。
提著兩半屍體的少年,就那樣衣著單薄地從那彷彿鍊鋼爐一般的環境中,緩緩走出,烈火在他身前收縮,風在他腳邊分開,形成一縷縷白色線條微微纏繞著,跟隨前進,一直走到近前,被扭曲光線模糊的身影方才清晰了些。
即使之前身處在那樣恐怖的爆炸衝擊中心,他依舊毫髮無傷,甚至連衣服都儲存得完好,只有一些乾枯的血跡潑灑在他胸前,勾勒出一副抽象卻又猙獰的畫面,手裡提著的兩半屍體,似乎還保持著活力,沒有被高溫烘烤的乾枯,點點血珠從撕裂的斷面上流下,落到地上,哧哧地濺起一縷青煙。
這樣的畫面,如果讓普通人看到,只會覺得詭異、兇殘,但在知曉屍體身份的白守雲看來,簡直就是恐怖了。
手裡雷電長矛明滅不定地閃爍幾下,看著迎面走來的林同書,他微微後退一步,額角滑下一滴緊張的冷汗。
不怪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實在是對方這短短時間內的戰績太過恐怖了些,不但同時與成名多年的兩個五階戰鬥不落下風,甚至一舉將他們用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方式殺掉:善於近戰的屠夫,被他用能量近身生生轟成兩半;而能夠切割一切,最為難纏的園丁,也被他用龐大到根本切不完的能量活活淹死。這樣奢侈的手段,令同樣屬於能量系的白守雲深深羞愧,然後就是恐懼
同為能量系,已經達到五階高度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少年運用能量的方式有多麼可怕——那是能覆蓋整座園區的能量旋渦,構成它的,只有純粹的能量,沒有規則作用其中,就是簡單的把周遭空間裡所有能量都抽過來,然後一舉向敵人壓過去。
方式太粗暴了,但據他所知,就是這“粗暴”的方式,目前也沒哪個五階可以做到。
因為對規則的理解,並不像哲學裡形容某種境界那樣可以“一法通,萬法通”,你的異能是火,那麼感應火的規則就更為容易,但因為對其他的能量從沒親身使用過,感應起來也會障礙重重,異能是從靈魂中衍生,感應規則也是以靈魂“視角”去觀看世界,因此,靈魂往哪個方向發展,想掌握規則,也只能跟隨那個方向一直走下去,想要觸類旁通,即使以理論上來說也不可能。
白守雲不知道林同書是怎麼做到的,於是就感覺他可怕,就像人面對未知的時候,會下意識有恐懼的感覺。
那邊,已經走到近前的林同書,揮手將牛威已經斷成兩半的屍體扔到白守雲腳下,五階的**,就算已經死了,也還保持著活力、新鮮,幾點血珠撒到腳上,還有溫熱的感覺,他皺皺眉,又後退一步,隨後就聽見不遠處的林同書說:“這東西送給你了,拿去懸屍示眾也好,領功勞也好,隨便你處置哦,多說句,如果醒獅獎勵你錢的話,記得分我一點”
接著,少年向他身後招招手,“六梔子,走啦”
“嗯”身後,剛剛被風暴吹出幾米外的六梔子,快步跟了上去,隨即,兩人的身影便被火焰吞沒,模糊。
這時,因為少年的舉動而有些怔愣的白守雲,方才反應過來,向幾米外還在肆虐的火海中大聲問:“你要到哪去?”
“去做我該做的事”
隱隱約約,少年似乎背對這邊揮了揮手,淡淡的聲音與烈火嗶剝的雜響傳入耳中:“對了,不要到下面去,如果你不想鳳凰出現意外的話。”
這樣說著,兩人殘留在白守雲眼底的身影,漸漸沒入火幕之後,滿眼只剩一片赤紅。
他茫然在原地站了會兒,望了望身後直通地底的坑洞,又望了望身前牛威的屍體,神色掙扎幾下,最終默默席地坐了下來。
風聲呼號,之前因劇烈爆炸而短暫停息的呻吟,又斷斷續續響了起來,天空雪花重新飄揚落下,在半空被地面上升的熱氣烘成了雨滴,嘩嘩嘩嘩,越下越大
雄踞於海面的都市,在黑色的天與地之間,依舊散發著燦爛奪目的光輝,燈火明亮,從城市邊緣的星星點點,到中心陡然聚斂一處,彷彿噴泉一般噴湧而上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