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了一下。
梁鐘鳴的眼神微微一寒,整張臉都沉了下來,低聲道:“還不知道。”
“你得小心一點兒。”伊楠忍不住叮囑道。這一次他純屬僥倖,多虧自己反應還算敏捷,可是,難保下一次……
聽著她關切的話語,梁鐘鳴輕摟著她的胳膊驀地收緊,心裡像被針紮了一下似的,有一種異樣的疼痛。他沒有回答她,只是把杯子湊到她嘴邊,啞聲道:“來,喝水。”
沒幾口就把水喝光了,伊楠轉頭望向窗外。天已是漆黑,遠遠的,有幾棟亮著霓虹的高樓,在彩色亮光的閃爍中忽明忽暗。
“幾點了?”
梁鐘鳴看了一眼腕錶,“快十一點了。”
伊楠很驚訝,“我居然昏迷了這麼長時間?”
梁鐘鳴勉強笑了笑,她沒失憶,已經是萬幸。他將她輕柔地放下,像哄小孩子一樣,說:“早些睡吧!乖乖睡覺才會好得快。”
確實很難受,腦子裡像有零件脫線了,每次轉動時都嗡嗡作響,伊楠沒再堅持,皺著眉躺下了。梁鐘鳴仔細地給她蓋好被子,見她閉上了眼睛,剛要抬腳離開,手卻被她拽住了。
“你別走。”剛說出這一句話,她就感到沮喪,因為他說過,他遲早會離開自己。可是現在,她害怕一個人待著。
她的手很涼,也許因為在掛點滴的緣故。他的心又開始揪疼,反手握住她,將她柔軟的手掌整個兒包攏住,柔聲道:“你睡吧,我不走,陪著你。”
病房裡僅開了一半的燈,他們被籠罩在昏暗的這一邊,明暗之間的交界線模糊不清。藉著那一面的光亮,伊楠目不轉睛地望著梁鐘鳴,心裡漸漸有悲涼湧上來。也許因為她總是在不斷提醒自己那終會到來的離別,所以即使此刻他們相偎相伴,她還是會覺得淒涼和酸楚。
她和他,終究只能在這樣昏暗的世界裡徘徊著,永遠也走不到明處。
她累了,漸漸地,眼皮撐不住,還是睡著了。即使在夢中,她的眉眼還是緊緊地皺著,像有千重愁緒化不開。
梁鐘鳴的眼睛盯著輸液管,彷彿是看那些冰冷的液體如何一滴一滴地流淌進伊楠的身體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