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難留。
雍容想著,不禁搖搖頭,望著窗外幹凜的天空,幽幽嘆:“長相思,在長安……”
青蕪卻將此句聽在耳中,問道:“雍容可是想崔太醫了?”
雍容聞言,看向青蕪,只覺得又好笑又無從辯解,呵呵一笑,問道:“怎麼會問起他?。”
青蕪笑道:“平日裡見你們私交甚密,我們來靈州,你與崔太醫話別時,又都那麼神傷……”
雍容想彼時他二人神傷,多半也是為了九皇子與武婉儀,若是沒有九皇子夭折一事,她們也不會在靈州,想著輕嘆道:“我只是想長安了,長安的人,長安的事。以前我以為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一直覺得那些人、那些事,與我無甚關係。現在才發覺,其實我早已與這些人、這些事,交織糾纏,難再‘旁觀者清’了。”
而思念的另一頭,長安,也有著情懷如許。
崔子衿已不知這是他半月來第幾次踏入長慶殿了。武婉儀因痛失愛子而臥床不起,他每隔幾日便奉召來此,或是湯藥調理,或是言語開解。從惠婉的言詞中,他才漸漸知曉雍容前往靈州一事,多半原因是在惠婉的緣故,也才明白為何雍容對這因由諱莫如深。
武婉儀見是他來,將近身的人遣去他處。崔子衿看著病榻上的武婉儀形容憔悴,他不願與她再提喪子之痛,但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娘娘,九皇子一事也已過去半月有餘,皇上派人查了這麼許久也未查出異樣。既然如此,娘娘何不放寬心,保重身子要緊。”
武婉儀無力地搖搖頭:“皇兒去的那般蹊蹺,皇上查不出異樣,難道就真是他塵緣淺薄嗎?”
崔子衿長眉微擰,嘆道:“九皇子生得單薄,或許是受不住這滔天的恩寵榮華。”
武婉儀言猶恨恨地道:“那不過是些無謂的寬慰罷了,定是有人見皇兒受皇上寵愛,才會下此殺手。”
崔子衿定定地看著武婉儀,道:“無論是誰,也不會是楊雍容。”
武婉儀微微驚訝地看向崔子衿,悽然一笑,道:“你揭我喪子的瘡疤,原來是為了她。”
崔子衿眼中似是讚許似是慚愧,自己的意圖在惠婉的聰慧下無所遁形。“若是有人加害九皇子,那定是九皇子得聖寵,會危及到的人。”他緩緩輕輕地道,怕再將她的傷疤扯得更大,“她不過一個女官,怎會牽扯到這些皇嗣爭鬥中。”
武婉儀卻不以為意,道:“我猶記得,立太子之前,她曾意屬三皇子,在陛下面前也不止一次力薦,以至於我都親耳聽過。”
崔子衿眉頭更緊,只道:“如今三皇子並不得勢,已無可失,又何必擔心九皇子會成為威脅。”
武婉儀瞭然他語中之意,只無聲地問道:“太子?”
崔子衿不置可否,只意興寥落道:“娘娘,多思傷神,調理好身子,何愁膝下荒涼。”
武婉儀淡淡一笑,嘆道:“子衿,你變了。”
崔子衿聞言心中一顫,四年多未聽她叫自己一句“子衿”,方才聽她那麼淡淡的嘆息出自己的名字,說心中毫無波瀾是不可能的,但是卻只如石子入水,漾起微微瀫紋,原來早已不再是當初那般驚心動魄了。
崔子衿也抱以淡淡一笑,略微苦澀道:“娘娘,還請你在陛下面前為雍容一言,也不枉我三人曾經的情誼。”
武婉儀幽幽嘆著:“如今,你心裡,是她?”
崔子衿看著惠婉幽嘆的樣子,搖首輕嘆:“自你入宮,我便再不作此想了。”
聞言武婉儀燦然一笑,笑得淚水盈睫,在淚流出前,她閉目頷首,道:“你去吧,你所求之事,我定會向聖上言明。”
崔子衿按捺著翻覆的情緒,壓著喉頭的哽咽,道:“謝……娘娘,微臣告退。”
英雄一見可相惜,佳人久別長相憶
突厥頻犯,戰事催發。
程非墨主張天氣回暖後再作討伐,一來大軍行軍半月,人困馬乏,二來士兵多有不適應北地氣候的,整頓休息很是必須。郝靈佺則認為現今突厥人經過一冬嚴寒,馬瘦人僵,而我大軍蓄勢待發,正應該一鼓作氣與突厥來一場好戰。二人爭執不下,郝靈佺便將聖上的敕旨拿來壓他,程非墨無奈,畢竟此戰郝靈佺才是主帥。
雍容則向郝靈佺說:“我亦願隨軍同赴沙場。”李隆基既然將她派遣到了前線,那麼她就要去與將士同進同退,不為什麼家國大義,鐵馬熱血,只為她的那麼一點驕傲,或者還有那麼一絲不甘的怒氣。
但郝靈佺聽了,只是輕蔑地笑笑,冷冷地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