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的吃力。
天氣漸漸的放明,山風吹得人幾乎難以立足,可終於能讓視線明晰起來。山間的青松,竟然帶了細細小小的冰凌,剔透精緻的真似藝術般的佳作。
這一路的景緻再美好,在年輕人的心中,亦不過是錦上添花。他們肆意踏過的大地,留下跑鞋的痕跡,淺淡而純然。有隨意濺起的泥水,也有流淌下的汗水,再簡單也能叫人感動。
天氣是真正的晴朗,疾勁的山風透過鬆林幾乎將悠悠的身子都往一邊吹去,鼻子凍得通紅,呵氣成霧,她便用手捂著耳朵,立在原地不願意動彈了:被風吹開的雲霧一捧,遠眺去山腳邊一大片綠色蓬勃而出,而幾戶農家正青煙數嫋,隔著雲端,恍然一切都是清新自然。她抿了嘴唇不願意開口,像是害怕聲音將眼前的一切打破。
可這一輩子,若真能沉浸在這樣的景緻中,美夢若浮雲又怎樣?
到底被一群女生嘰嘰喳喳的聲音打破了,甚小的平臺上片刻便擠滿了人。靳知遠笑著拉悠悠走開,一邊點著手中的地圖:“看,前面就是賓館了。我們把東西放下再去大峽谷。”
果然遠望半山腰處已經有了數幢大樓。
賓館裡空空蕩蕩的,很是冷清。淡季就是有這樣的好處,原來只能擠通鋪的價格,現在居然能訂上標間。房間設施也很好,拉開窗簾便是滿目的山景,玻璃窗上淡淡蒙塵,望出去只覺得朦朧青綠,竟不似冬日。
西海峽谷是新的自助遊路線,常常是年輕人極愛去的。即便在旺季時節人亦是不多,到了冬季,人就愈發的少。一路走去,他們又趕在了同行遊客的前面,倒真是一派萬徑人蹤滅的寂靜。靳知遠牽著悠悠的手,循著地圖,一步步的往下盤繞。
猛然間經過的一座小石橋,恰好處在了兩個谷口,風力激旋著從這裡衝出去,嗆了悠悠一口寒氣,她卻驚喜莫名——原來山間的小澗汩汩的從山脊中留下,被風一吹,竟然倒捲起了水珠串串,彷彿一株極纖細的瀑布,衝開塵埃,驚豔非常。
一路行去,竟是看不完的驚喜與巧致。棧道螺旋著向下,似乎看不到盡頭,她卻只覺得新奇。靳知遠走在他前面,明明是一條只容一人走的小道,卻依然牽著手不願放開。
其實靳知遠知道她會喜歡。他之前來黃山是和家人一起,父母都覺得爬山太過吃力,纜車上下,不過是來山中避暑。那時候覺得再美,不過是聽著山谷鳥鳴清幽,看著群山飄渺漫麗。哪及得上現在,每一步踏出,似乎山谷內只有他們倆人的腳步聲輕輕迴盪。
一路到谷底,找了塊石頭坐下休息,悠悠找他要吃的,一疊聲催他:“我想吃那個月餅。”
之前在山下超市買東西的時候兩人就爭執了一番,悠悠非要買當地的特產,極大的一盒,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像月餅一樣。靳知遠皺眉問她:“不好吃怎麼辦?”悠悠眉開眼笑,把幾盒慣常愛吃的蛋糕一一放回貨架:“我愛吃的,蛋糕你就買一人份吧。東西太多了包裡塞不下。”他便只能隨她。
於是就著飲料,她興致勃勃的拆開了一盒,拿了一個就啃。不過片刻,靳知遠就覺得大事不妙,她的眼珠轉了轉,一時間可憐巴巴的望向他手中的那份蛋糕,倒像只乞食的流浪的小貓,微微皺起了鼻子。
到底狠不下心,於是問她:“怎麼了?”
悠悠無辜把手裡的餅舉給他看:“一點都不好吃。”
靳知遠沉默了數秒,眼神中慢慢滲出了笑意,慢條斯理的開啟手中的包裝盒:“哦,那怎麼辦?”
她便湊過去,輕輕蹭他的衣服,一臉討好。
靳知遠看著手中沉沉一盒乾糧苦笑,豆沙餡的餅,他素來敬而遠之的甜食。陽光輕輕灑到谷底,她安靜的坐在自己身邊吃蛋糕,於是一點點的暖起來。
回去的路上,畢竟是往上爬,悠悠腳步慢了下來。於是走幾步停幾步,更多的時候連話都不願意再說,只是拄著登山杖,被靳知遠拖著往上走。見到出口的剎那,歡喜的丟下了登山杖,笑眯眯的不肯離開:“一定要紀念一下。”
周圍沒有人,她便拉著靳知遠,頭倚著頭,靠在石碑邊自拍。
靳知遠按快門,她就說:“你喊個一二三。”
後來去看相機裡的照片,兩人的頭髮還被霧水沾溼著,愈發顯得黑亮,她靠在他的肩旁,笑的文靜,倒是靳知遠,露齒而笑,因為是自拍,鏡頭離得近,似乎連那絲飛揚的神情也一併記錄了下來,將往日的沉穩褪得一乾二淨,分明有著風華正茂疏朗氣息。
沿路返回的時候,悠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