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眾人的理解是男人需要安靜地思考,再做決定,便立即收拾醫療用品離開了這間充滿了濃濃血腥氣息的房間。
深棕色的木門合上時,眾人望著那門,壓抑的無奈、失望才竄上心頭,同時嘆息出聲。
花洋沒有離開,而是靠著牆壁,接過了方臣遞來的一支菸,就著方臣菸頭的火,深深地吸了一口。
這個時候,在方臣眼裡,這個平日裡極孃的男人,從骨子裡透出一種說不出的強悍男子氣,面對剛才那樣緊迫的危險情勢,眼看著女人的肚子竟然被兩團青物要撕裂開時,竟然力挽狂瀾,使一切又迴歸原位。
他不知道這個外表變態是否內心也同樣變態的男人,到底使了什麼特殊能力,但經歷今日之事,相信所有人都對其刮目相看了。
連北靖王請來的西爾長老都對花洋露出十分佩服的表情。
“別那麼崇拜地看著我,能不能保住大人,我也只有一半不到的把握。”
方臣一怔,隨即眼神一沉,“如果您能救得了嫂子,我願意為之前對您的不敬付出任何代價,只要你開口。”
花洋冷冷地瞥來一眼,吞雲吐霧的唇角邪氣一勾,“把你扳彎,你也願意?”
方臣黑線直下。
……
那時,房間裡。
嘩嘩的水流從男人掌間傳來,他繼續搓揉著血染的毛巾,一點點地為妻子拭盡滿身的血漬。
他細心地,一顆一顆地解開衣衫扭扣,露出一副枯瘦到極點的身子,青灰色沒有一絲人血氣的皮包著一根根的骨頭,關節處高高突起的尖錐,硌得人心一陣一陣地發顫。
他的眼眸劇烈地收縮著,他的手卻溫柔得像在撫摸世界上最美的藝術品,那麼小心翼翼,生怕她的眉間出現一絲不適的皺褶。
時間,在這一刻都沉默了。
黑眸中緩緩凝聚的一層晶亮的光芒。
顫抖,搖晃,漸漸模糊。
溼熱的毛巾輕輕撫過了她的全身,最後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大掌帖上那層薄薄的面板時,掌心立即感覺到了生命的活躍,比起矽膠帖片兒傳到儀器上的資料跳動,更直接,更刻骨銘心。
他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很多很多的畫面……
那一瞬,他從垃圾筒裡找出那些套套,發現上面多了不少針眼兒,就知道事實已經鑄成。
得知她受了家裡人的委屈時,看到她和她的姐妹們在一起開心地笑鬧,他的心隱隱地疼著,自責著,想懷上就懷上吧,只要她開心就好。
他還能為她做什麼?
看著她慌慌惑惑地拿著一個又一個驗孕棒,確定事實結果時的緊張不安,直到在大難之後終於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的驚訝喜悅,那每一個表情動作,都深刻在了心裡,不能忘,忘不了。
大不了水來土淹兵來將擋,他還就不怕靠現代的醫學水平,還有這麼多勢力幫忙,會解決不了。
為了她臉上的笑容,他決定豁出命去賭一把。
卻沒想到,最後豁出命的不是自己,而是她和孩子。
他賭輸了——輸掉了最愛的她。
溫熱的大掌一遍遍地在大肚子上來回揉撫著,掌下的小生命似乎也能感受到這一刻男人糾結痛苦自責悔恨的情緒,輕輕顫動著。
一顆顆水珠,打落在青灰的肌膚上。
低喑的聲音幾近破碎地不斷呢喃著,“寶寶,對不起,都是爸爸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那時,肚皮上的矽膠連線儀器上,數值有了異恙的不同,男人沒有注意,也沒有任何人察覺。
似乎過了很久,也似乎只是短短几分鐘。
男人迅速收拾了東西,給女人穿戴好,蓋好被子,俯身在女人的小臉上吻了吻,戀戀不捨地指畫著那小小可憐的眉眼輪廓,久久地捨不得離開。
他將臉埋進雙掌中,深深地吸了口氣,將眼底顫動的脆弱全部埋進了冰冷的黑暗之下。
“語環,也許你從此以後會更恨我,但我也不能看著你離開什麼也不做。”
他站起身,轉過身走向大門,拉開門時他又轉頭看了眼大床上的人兒,用力扭開了門把。
……
咯嚓一聲,門合上的聲音,讓走廊上的人都抬起了頭,看著從門裡走出來的男人,不禁都暗暗驚了一跳。
不過一夜,也許他還沒有照過鏡子,自己此時是何面目,那麼憔悴,整個人也彷彿瘦了一大截,渾身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