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數他最忙活了。
眾人笑了起來,這話題不知怎麼的就轉到了語環的家人身上。
語環知道這是拜家長必過的一環,雖然心裡還有些芥蒂,仍是鼓起勇氣給衛母介紹了家裡的情況。
“我是被外婆帶大的。外公去逝得早,媽媽也在我未滿八歲時積憂成疾走了。外公和外婆是以前的教師,我幼時家裡沒錢上學,都是外婆和媽媽一起教我讀書認字,才沒有拉下我的學業。”
這是語環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談起自己的身世和成長情況,雖然眾人都紛紛向她表示同情,可她心裡還是覺得不舒服,彷彿是陳年的傷疤被挑起,有種滯悶的痛從靈魂深處浮起。
又有些自卑地低下了頭。
桌下,衛東侯立即握著她的手,回頭想把話題叉開。
衛雪欣突然好奇地問,“語環,你剛才說你媽媽姓譚,你外婆姓喬,你怎麼跟你外婆姓呢?”
迎上衛雪欣看似好奇的眼神,語環只覺得一根鋼錐直刺在了脊樑骨上,讓她覺得厭惡又想逃避,可偏偏眼下的情形,她只能面對。
衛東侯皺眉看向衛雪欣,衛雪欣忙擺手表示自己隨口問問,絕無惡意。
衛母心裡也很好奇,便幫養女說話,斥了衛東侯兩句。
語環心下抑了抑,終於抬頭正視所有人的目光,直言道,“當初國內情勢特殊,我外公外婆又是知識份子,倍受打擊折磨。我外公就在那次迫害裡,早早過逝了。外公一去,戶籍都被登出了。外婆怕再被人迫害,就讓母親也暫時改了姓。不多久,我就意外降臨了。
基於當時的特殊情況,外婆和母親不得不帶著我輾轉各地,以逃避迫害。有好幾次,我都看到有人帶隊舉著火把來燒我家,外婆和母親連夜帶著我逃走。雖然,那時候我才兩三歲……”
老人們都很清楚那段混亂的政治時期,發生了不少冤假錯案。而在任何時期,永遠不乏那些趁火打劫之徒,基於人心私慾,各種羨慕妒嫉恨,藉著時局變遷,法不責眾,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都不可例數了。
一時,眾人更多的還是對語環成長過程中的同情,便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衛太后心裡極不高興,瞪了高珩這方一眼,忙招呼語環吃東西,給孫兒打眼色。
但高珩先後被埋汰,加上最近諸事不順,就有些借題發揮,這聽著聽著,無意又逮著一個漏點,扔到了語環面前。
“喬語環,你只說了外公外婆和你媽媽的情況,那麼你爸呢?你爸難道也是被打擊的知識份子,所以也隱姓埋名不敢讓人知道?得,現在老首長在這兒,你要不給大家陳陳冤情,說不定就能給你家平反了。”
這話一落,眾人臉色可變了幾變。
雖說高珩這樣說也沒有錯,可是語環兩次回答都沒有提起父親,必然有其內因不便提及,懂得看點兒臉色的人都知道最好繞道走了,高珩再這樣提出來就顯得有些故事挑事兒了。
衛東侯當即一拍筷子,大喝一聲,“高珩,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我老婆的家事兒不需要你來操心好奇!這事兒就此打住,再多嚼一句,別怪我這個做主人的不客氣。”
氣氛轟然大變,兩個男人再次劍撥弩張。
高珩偏不不服,嚷嚷,“我不過隨口問問,你這麼激動幹嘛。這上人家家門拜訪談婚論嫁的,哪個父母不瞭解一下對方的家世出身情況,問問也犯法了不成。又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怕人問兩句了。”
衛東侯冷笑,“的確沒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也不需要你高大少來多此一舉。我們環環可不像某些人臉皮比防彈玻璃還厚,喜歡把自己高貴身世到處瞎嚷嚷。”
“衛東侯,你有種的再說一遍。”這暗示一出,高珩就像踩了尾巴的貓叫了起來。
現下整個蓉成的上流社會,誰人不知高珩其實是個私生子,其父還是入贅的整天只知追著裙子轉的窩囊廢。
“呵,剛才誰說的又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說錯了嗎?高總的身世可是全蓉城皆知的高貴無比。”
嘎吱一聲響,兩個男人都站了起來,椅子跟大理石地面摩擦得刺耳響,眾人的眉頭都跳了一跳。
“東子,幹什麼!給我坐下,來者是客,連規矩都忘了!”
衛老太爺沉聲一喝,打住了衛東侯將要出口的更損的話。
語環死勁兒攥男人的手,低叫了一聲,哪知男人突然反抓著自己的手用力一提,把她提了起來抱進懷裡,在她驚呼之下,小嘴兒就被吃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