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素還會缺女人,但女人有的是,親人只有一個。
心裡又一個聲音叫,世界上只有一個雪兒妹妹。
他恨恨地扒了扒頭,手上繼續滑著要刪除的垃圾簡訊,全是圈子裡的狐朋狗友落井下石的安慰話。
突然,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跳進眼裡。
她給他打過電話,就在婚禮當天?當晚,前天,昨天,每天早中晚三個。時間可真準,跟吃飯似的。
莫名其妙,他心裡那股子鬱結就被這三天九個未接來電,打通了。
展臂,呼氣,雙手枕在腦後,雙腳翹上前椅背。
手機在指間轉動,沉凝的純黑色墨瞳中綻出一抹狡色。
喬語環,看到我被人甩掉的新聞,現在後悔想要複合了吧?小東西,等我執行完任務回來再收拾你。
曹威奇怪,“隊長,什麼事兒那麼高興啊?嫂子回心轉意了?”
一腳踹出去,“少廢話。就算她回心轉意,爺們兒我也不屑吃回頭草!”
曹威狗屁,“對,憑咱首玉樹臨風的氣質,絕世無雙的文采武功,這妞兒早就排上九個赤道了!”
“怎麼是九個?”
“九九順兒,吉利嘛!”
衛東侯撫著下巴,點頭稱是。
這時,電話又響了,顯示“喬語環”三個大字。
心情更好了,仍不接,有些猶豫,直響到最後一聲時,他忽然憶及那日在大學門口錯過後再沒追上人,手已經按下了。
真是“鍵”!
“喂!”
傳出的竟然是男音。
那頭,梁安宸做了一上午的手術,終於歇下來,打了試試看,終於開機,可還是不接,尋思著是不是換自己手機打,不玩這捉迷藏的遊戲了。剛才ICU特護來說,這人還沒醒,再睡下去,他之前的搶救就白費了,他最不喜歡做無用功。
對面沒回音,但有雜音,“東子麼?我是梁安宸。”
“梁安宸,語環的手機怎麼在你手上?”
喲,口氣可真兇,看來也不是一點兒不在意。
“這正是我打了三天十個未接電話,又不得不繼續打過來的原因。”
“快說,少廢話!”
被搶了老婆的男人,真可憐。
但,搞出了人命又不負責,就活該了!
不同情。
“你的女人在我手裡。”
“她怎麼了?你別危言聳聽,我跟她早就分手了。該死,這剖死人的變態竟敢掛我電話。曹威,改道,不回衛宅,直接去市立醫院。”
那頭,終於出了一口惡氣的梁安宸,將電話揣進衣兜裡。
隔著玻璃窗,看著加護病床上靠著生命維持裝置沉睡著的小女人,輕悠一嘆。
真是個傻丫頭!
……
掛了電話後,衛東侯仍有些奇怪,他一度懷疑是梁安宸捉弄自己,又一想,梁安宸的醫德在圈子裡是極有名的,不可能做這種無聊的事。
可在他印象裡,喬語環那小白兔從讀書起,就一副循規蹈矩的乖乖女模樣,除了當他的情婦這一項有些出格兒,這些年一直安份守己,就像一杯白開水,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怎麼會鬧到住院!
不會是故意騙他的吧!
想到此,他回頭翻看簡訊,果然有,一看內容,黑線兒直下。
——你的女人在我手裡,速回電話。(附上一個曖昧姦情的笑臉)
這個梁安宸!
一連數條內容都一樣,不明究裡的人肯定誤會。
到了醫院,衛東侯直奔梁安宸辦公室,撲了空。
“梁醫生現在察房,具體病房號不太清楚,可能在住院部……”
衛東侯沒聽完就跑了,結果跑錯了大樓,氣得打了電話,爬了三十八層樓,才把人找到。
“我要下班了。”梁安宸剛換好衣服。
衛東侯喘得跟熊似的,早沒了耐心,上前兩步,一把提起對方衣領就要大吼,一份病例表啪地打在他的酷臉上。
他抑著脾氣拿過一看,瞬間石化。
車禍!
脾臟、肝臟破裂,大出血!
兩根肋骨斷裂,有一根插入肺中。
血型稀有,手術六小時期間,三次停止心跳。
未成形胎兒,已經兩個月,救治未成,已經清宮。
現在ICU三天,依靠生命維持裝置生存,暫無甦醒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