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怎,怎麼會……他的腎上腺激素分泌,已經破點超過十倍。”
一個被摔到儀器旁的醫生一眼撞上螢幕上的資料,嚇得低叫出聲。
當然,在如此激烈混亂的情況下,其他人哪還有空注意這個,趕緊滅掉這可怕的暴風眼兒,以免再被暴風尾掃到,才是正事兒。
掉落的針頭,終於插進了男人筋血爆突的大脖子,藥水被迅速推入,以比尋常人都要快數倍的速度。
要是一般人,肯定很危險,可是對於眼前這個變異的男人,連腎上腺素分泌都是常人的數倍,那就不用擔心,至於效果……
“呼,終於消停了。”
“好傢伙,太恐怖了。”
“怎麼會這樣?”
“梁醫生,還是你動作快。咱們這些兵,都自愧不如啊!”
原來,拯救這個醫療小組成員於危難的,是臨時加入小組的邊外人員——享有醫學才子美譽的梁安宸。
“各位,先幫幫忙把人重新綁好。”梁安宸可沒心情在這種緊要關頭接受戰士們的讚美,他一邊緊張地看著儀器上的資料,一邊注視著衛東侯的變化情況,沒有一絲放鬆。
已經開始變形了!
鼻頰,耳朵,毛髮,面板,甚至還有……
男人被繩索重新縛住的大手,佈滿金棕色長毛,五根指甲已經從長毛中伸出,就彷彿《金剛狼》裡的男主角的鋼鐵爪子,雖然沒有那個那麼誇張鋒利,看在普通人眼裡,也夠駭人的了。
“衛東侯,你必須堅持住,你聽到了嗎?”
“嘶……嘶……”
金色的瞳孔逐漸渙散,男人身上的異變終於慢慢褪化掉,可是那猙獰扭曲的面容上滿布的憤怒不甘,依然震懾人心,嚇得護士們的手腳都變得不利索。
“你想說什麼,告訴我?”
梁安宸直覺衛東侯有話說,靠上前傾聽,他眼眸收縮,眉頭深結。
男人說,“再,再給我,給我……一點,點時間,環,環……為什麼,就一點……一點啊……我不甘心……環環在哭……”
那聲音,嘶啞,揪心,讓人說不出的難受。
雖然早就看過太多生離死別,梁安宸仍覺得不忍,卻只能安撫,“東子,堅持住。你說過的話,都忘了麼?只要你一天不變,你都不會放棄……”
“嗷——”
衛東侯突然雙眸大睜,金瞳閃閃生光,身體異變再次激增,竟然一下就掙斷了剛剛綁好的繩索,掀開梁安宸和衝上前的醫生們,甩掉滿身的管子和儀器矽膠片兒,就往大門外衝去。
“不行,不能讓他出去。”醫生大叫。
“快,快攔住他!”梁安宸朝守在門口計程車兵怒吼。
“我的天,他難不成還想去找那位喬小姐?”護士驚歎。
……
並非巧合,語環的確正在市立醫院。
而且,也在這三層的疾病防控中心,距離衛東侯的高危區急救室,只是一個樓上一個樓下,加起來距離沒超過五百米。
她正躺在病床上,進行全身掃描。
這種檢察,在之前住院期間常做,但不知為什麼,此刻的心情糟糕透了。
她一閉上眼,衛東侯倒下的那一幕就會出現。
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再想那些過去的人和事,該放下了。
偏偏就是忘不掉,越是想,畫面就越清晰,情感似乎專門跟理智作對,讓人難受,胸口悶悶地疼。
他倒下時的眼神裡,那一抹措手不及的無助,最讓她難以釋懷。
她從來沒見過,他會有那樣的表情,脆弱得像個孩子。
他的病情是不是很嚴重呢?
還是他惹了什麼大麻煩,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他的特種兵同袍和特警來抓他?
她是不是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
理智蹦出來狠狠地擰她耳朵,罵她:
喬語環,你還沒受夠衛東侯的大少爺脾氣嗎?你就那麼賤,還沒被他侮辱夠!難道你還想吃回頭草,繼續自虐?
不!
——你說的沒錯,我不夠了解你,誤會你那麼多年,是我不好。
——我對不起寶寶,如果我早一天知道它的存在,我絕不會讓它那樣離開我們。
——是我的驕傲和自負害了你們,我錯了!
冥冥之中,彷彿有個遙遠的聲音傳來,在她耳邊一遍遍地愧敘,自責,痛苦求解。
環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