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早呢,再坐一會兒嘛。”雁鴻抬頭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鐘,對梅文雲說到。
“改天吧!”
“文雲,有空就來坐坐。”許書偉站起來對梅文雲說到。
“我會的。”
雁鴻和許書偉把梅文雲送到門口,目送她下了樓梯,才關上房門,回到客廳。
“真的不酸嗎?”許書偉拿起一顆櫻桃又嚐了嚐。
“有一點兒酸,我就是想吃有一點兒酸的東西。”雁鴻說到。
“梅文雲的神情有些不對,她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許書偉詢問到。
“你看出來了?文雲很傷心,她正和進東鬧矛盾。她還說她想離婚呢。”
“這怎麼可能?他們感情一向很好,或許是文雲一時的氣話吧。”
“剛開始我也不信,可是文雲不是那種愛開玩笑的人。聽文雲說,她和進東爭爭吵吵已經很久了。只是他們倆人都要面子,不為外人所知罷了。”
“沒有那麼嚴重,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吵了,鬧了,過去就算了,都別記在心裡不就得了。”
“沒有那麼簡單,他們並不是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爭吵的。”
“梅文雲、舒進東都不會有外遇的,既然沒有外遇,其他的事情終歸可以商量的。雁鴻,你抽空勸勸他們。”許書偉笑了笑,又說到:“多少外人看來美滿幸福的婚姻,其實隱藏著危機,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好。套用一句別人說過的老掉牙的話:婚姻像穿在腳上的鞋子,合不合腳,只有穿的人知道。雁鴻,我感覺我們的婚姻就像布鞋——樸實、舒服……”
“別自美了,現在還有多少人願意穿布鞋呢?”雁鴻笑著打斷了許書偉的話。
“雁鴻,給你說正經事兒,最近,我們廠打算引進新的生產線,開發新產品,急需技改的啟動資金。廠裡號召職工集資,可是職工集資的那點兒錢,根本就不夠。廠長到工商銀行去協商貸款的事情,跑了很多趟了,人家就是不同意給我們貸款。廠長也快沒轍了。”許書偉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把困擾在心裡的話對雁鴻講出來。
“這是好事,應該得到扶持的。工商銀行怎麼不給貸款呢?”
“我們廠子這幾年效益一直不好,原先的貸款還沒有還上,利息也沒有按時結付,這次申請貸款,又沒有可以抵押的資產。”許書偉說到:“袁圓的哥哥袁方現在是工行信貸部的主任,我們找了他幾次,都沒有辦成。現在的廠長是剛上任的,與工行的人不熟悉,想請他們吃飯,都排不上號。要不,你去幫我們說說,請袁方出來吃頓飯。”
“書偉,別病急亂投醫,這是哪兒跟哪兒的事?我和袁方僅僅因為袁圓才認識的,哪裡有資格去請人家吃飯。再說了,各行業有各行業的執行規則,袁方既然不給你們辦,一定是不符合他們的操作原則。你們廠有廠長、書記,還有好幾個副廠長,你一個小小的科長著什麼急,光你急又有什麼用?”聽到許書偉無意間提到袁方的名字,雁鴻的心被撞開了一條縫隙,一個幾乎被遺忘的身影從塵封的記憶裡走了出來,遠遠地望著她微笑。雁鴻埋下頭,一種說不清的情愫縈繞在她的心田,深埋心底的初戀,時過境遷,傷痛已經退卻,只剩下一縷溫情——初戀,是用來懷戀的!
“是啊,我一個小小的科長乾著急是沒有用的。可是,我們廠已經半年開不出工資了……沒有錢買原料,就是有錢買原料,老配方生產出來的酒,堆滿了大半個倉庫,根本賣不出去。看來,我們只能用酒來抵工資了……全廠有多少雙眼睛關注著這次技改啊,這可是我們的救命稻草。如果能夠貸到款,引進成功,我們廠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如果不行呢?”
“那就只有徹底破產了,只能破產了。”許書偉憂心忡忡地說到:“要是廠子真的破產了,我又能做什麼呢?”
“書偉,你有會計師的職稱,還有這麼多年的財務工作經驗,應該能夠找到工作的,萬一不行,你可以外出去打工的。”雁鴻為了安慰許書偉,故意輕鬆的說到。
“雁鴻,你說的倒是簡單,到哪裡去打工?出去嗎?你一個人在家裡,我怎麼放心?在這裡,哪個單位差會計?哪個單位沒有‘減員增效’、沒有‘精簡機構’?就算偶爾有單位招聘,還不是被領導的親屬優先了。個體、私營根本用不著聘請會計,能夠不建賬,他們就不會建賬,就是需要會計,大多數也是請自己的親戚、朋友、熟人,哪裡輪得到我呢?”許書偉嘆息到。
“那,那就去做生意。”雁鴻不得不認真考慮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