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餘。蘇婧瑤這破口而出的話,不僅是在陳述一個真相,更是在告訴他隱匿其中的另一件事情。
“我蘇言靑怎麼會生下你這樣的混賬女兒,看到親生姐姐被人下春藥,居然不加以阻止,現在竟然還在這裡煽風點火,落井下石!”蘇言靑聲音顫抖得厲害,手不自禁升起想要揮向她,卻在半空停了片刻之後,終是無力地落下。
這一切,都好像是孽債。兩個女兒為了同一個男人盡耍手段,上演言情戲裡最惡俗的戲碼。從最開始的互不順眼、爭鋒相對到現在竟然愈演愈烈。她沒有親自動手傷害小夏,卻也正因為她的沒有動手,冷眼旁觀,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可是……蘇言靑卻發現他沒有力氣甩下那一巴掌。蘇婧瑤是他的女兒,他看著她長大,瞭解她的品性。如果小夏不是她同父異母的姊妹,如果沒有上一代的恩怨情仇,她絕對不會這麼冷血地看著他們被下藥而不加以阻止。
這所有一切的一切,歸根究底,元兇根本就是他。如果他不風流不花心,今天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呵,多可笑,說到底根本就是他害了他的女兒,他居然還義正言辭逼迫季南離職,將蘇小夏氣跑,又差點打了蘇婧瑤,他到底在做什麼!
“啪——”就在蘇言靑暗自懊悔不已的時候,突然聽見一聲清脆的巴掌聲。他猛然抬頭,只見夏妍的手尚自懸在半空,而蘇婧瑤早已狼狽地被她打得踉蹌,一陣踟躕。谷亦揚和季南皆怔然失神,誰也沒有上前去扶住她。
“你爸捨不得打你,今天我就替他好好教訓你。我收回剛才的話,你比你媽還要差勁,起碼她知道什麼叫人性。”夏妍冷眼怒視她,無動於衷地看著她跌跌撞撞的難堪樣。
“你這個瘋女人,我媽媽都不敢打我,你憑什麼打我,你以為你是誰啊。”好半晌,蘇婧瑤才總算站穩腳跟,臉上沒有絲毫悔意,反而更加的兇相畢露。
谷亦揚靜靜地看著她,忽然覺得她原本姣好的面容顯得好猙獰可怖。最後,他終於斂眸,輕搖著頭從她身邊走過,卻再也沒有正眼看過她。
旋即,季南、夏妍和蘇言靑接踵離開,到最後只剩下她一人。那一刻,她才猛然意識到她剛才說的那些話的意義,只是覆水難收,不論她多懊悔也無濟於事。
秋末的夕陽帶著些許暖意,餘暉灑下,透過樹葉的縫隙投下斑駁的影像,她卻忽然感覺好冷,感覺全世界都在離她遠去……
蘇小夏漫無目的地在路上走著,失神地像個遊魂一般。腦袋裡的思緒就像一根麻繩似的擰在一起,亂糟糟的理不清。
突然間她又有一種很迷茫的感覺,站在紅綠燈閃爍的十字路口,她一直站立著,邁不開腳步,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繼續走。
“小夏,你別任性了。”季南說過的話始終盤旋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當心情冷靜下來,小夏不再氣憤,反而感到了無邊的黯然。
他的不理解,他的不諒解,就像一把利劍,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小夏不禁嘲笑地撇嘴,他承諾負起責任照顧她,卻不曾說要試圖去了解她,甚至於愛上她。而後者不過是她自己一廂情願的認為罷了,她又有什麼理由去埋怨他呢?
刺耳的喇叭聲響起,驚醒了尚自發愣的蘇小夏。她搖搖頭,胡亂地繼續往前走,卻是和季南的家背道而馳的方向。
現在的她好想就這麼一直走下去,不用回頭,也不用面對前面隨時可能發生的任何事情,就像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季南一樣。昨天她還是自信滿滿的蘇小夏,信誓旦旦地要將沈瀠衣從他的心上剔除,可是今天她卻像是陡然間失去了所有的鬥志,萎蔫得好像即將枯死的花葉。
今天季南這麼對她,她並不怪他,可是卻猛然間讓她清楚意識到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類人,他是溫文儒雅的季南,所喜歡的必定也是溫婉嫻靜的女孩,就像沈瀠衣那樣。
而她只是個驕橫野蠻、胡作非為的小丫頭,根本無法達到他的要求。他對她的好,只是出於一份責任,責任!蘇小夏唸咒似的一再提醒自己,心下難過,卻仍是自虐似的一遍一遍在心裡默唸重複這句話。
他的君子一諾,仿若一場夢魘,讓小夏不願醒過來。可是,夢終究是夢,她低著頭不禁嘆了口氣,該早點清醒的。
蘇小夏深吸了口氣,勉力地扯了扯嘴角。一抬眼,卻又不禁怔住。她毫無意識地亂逛,竟然一不小心就逛到谷亦揚住的小區裡。
或許是這條路太熟悉了吧,畢竟也走了三個多月了。她不自覺地搖頭,心中暗笑。抬頭一眼便認出了谷亦揚房間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