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衣櫃的門,找到一件壓在最下面的花布襯衣。每個正常的家都有女主人,每個女主人都有襯衣,而每件衣服都有可能過時被遺忘而寂寞地壓箱底。
換了衣服,我探出頭,客廳裡沒有人,該死的柳意還在守著那扇門,但也可以證明,門外沒有人。
我急急地吸了兩口氣,伸手,擰鎖,門開了。真是好運氣啊,感謝上天的眷顧,這家人沒有習慣反鎖房門!
柳意果然站在門口。
我鎮靜自如地走出去,關上門,大搖大擺地進了電梯,然後大搖大擺地下了樓。
能重新看到外面的陽光真的好幸福!能重新踏到堅硬的水泥地上真的好幸福!可是我現在一點幸福的感覺都沒有,只想快點離開。
大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雅閣,左邊的車窗裡探出半個腦袋,戴著墨鏡,正在與門衛交涉。我走過去。
“那你們丟東西沒有?”保安問,顯得很不耐煩。很慶幸,他絲毫沒有注意到我。
戴墨鏡的腦袋縮回去,跟車裡另一個人商量,車窗上貼著深色的膜,看不見裡面,我從車旁走出去。
“沒有丟東西就說明沒被偷嘛。”保安說。
“可是明明……”
“開車!”有人喝了一聲。
司機嘀咕了一句,縮回頭,車開動,從我身邊擦過。車子擦身而過的時候我莫名其妙地感覺寒冷,有種不祥的感覺,好像那墨色的車窗上有一雙窺探的眼睛冷森森地看著我。
回到店鋪,小妹好奇地打量我幾眼,問:“你怎麼穿這麼難看的衣服?”
我不回答她,這衣服確實難看。換回自己的衣服,我躺在床上,再也沒力氣動一下。
肚子很痛,是剛才翻進窗戶的時候被擦傷的,起了層油皮,冒著針尖大的黃水,像出汗。我很後怕,萬一……那我……。指尖一直是木的,像已經斷掉。我摸摸自己的手臂,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還是沒有消退。
我為什麼要拿自己的命去冒這樣的風險?就為了一個陌生的女鬼提出的一個小小的要求?她只要求我去挪動一張照片,我照做了,就差點搭上了一條命!我到底在做什麼?她又到底要做什麼?
我開始揣測。柳意沒有跟回來,說明她看見了那輛車,不,廢話,她根本就看到了那個人。他們回到那個房間是在找什麼東西?柳意的財產都在銀行,此刻全在她母親手裡,那間屋子裡的東西不過是稍微高檔的傢俱和電器,真不知道有什麼值得他們幾次去翻找。
而我能肯定的是,他們要找的東西不會很大,體積不會很大,而且很可能是裝在一個容器裡的小物件,因為那套房子裡,所以的容器都不見了,不管是圓的扁的,長的短的,所有能裝小東西的容器都不見了,連一隻空瓶子都沒有留下來。
到底那是件什麼東西?
胡思亂想中我再次陷入迷糊狀態,夢見自己像一隻鳥,張開雙臂在半空中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