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層的高度,粗粗估算有四十米高。要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是什麼樣的感覺?是像鳥一樣飛翔還是像自由落體般砸向地面?應該是後者,她說五臟六腑皆已碎裂。
只這麼看一眼,我就知道,這一輩子,不管是好是壞,不管有沒希望,不管如何沮喪,我都不會跳樓,絕不會!
衛生間裡除了不能搬走的潔具,一樣東西都沒有,連一隻牙刷都沒有,當然也沒有她說的那瓶香水。
有人來清理過現場,然後帶走所有零碎的東西。
我覺得奇怪,除了衛生間,其他房間裡的東西都還在。但是不,很快我就發現,臥室的梳妝檯上連一瓶面霜都沒有。
柳意叫我那相片放在茶几上,我知道她要我這麼做無非是想提醒那個男人,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提醒他。
她不過才死了三天,而那個男人三番五次回到這間空屋子,他就應該還在想她,儘管不能確定他想她的目的何在,我還是認為柳意這樣是多此一舉。
我拿起那個像框。進門的時候我特意戴上一雙手套,穿了雙平底鞋,並且在腳上套了一雙布鞋套,我是一個小心的人,並且我喜歡看偵探小說。我笑了,我把那個像框放在客廳的茶几上,看著那隻淡紫色的水晶菸灰缸笑,如果他還會來,就不可能忽視這個像框。
“躲起來!快點!”柳意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我嚇得呆住了。
“快點!”
“躲在哪?”我顫抖,背心直冒虛汗,雙腿發軟,挪不動步子。
“衛生間。”急切之間她也只能想到這麼個地方。
我趕緊溜進主臥室的衛生間,速度之快,要是換了平常,連我自己都會驚訝,可是現在,我只覺得自己的動作緩如蝸牛。
主臥室的衛生間離大門最遠,但是,卻一攬無餘,甚至沒有藏身的角落,天下地下到處都是雪白的瓷磚,根本就沒處遁形。
我爬上了浴缸,這一刻,我第一次感謝父母給了我這麼高的個子。
“你要幹什麼?”柳意驚恐地問我。
我沒回答,我在幹什麼不是明擺著的嗎?我在翻窗戶。
剛才,我已經注意到這個窗戶外的夾角里有一根橫樑,每層樓都有,與牆組成一個三角型,我是一個注意細節的女人,所以我不僅看到並且注意到,還在危急的時候想起來。
看來我還真有做賊的天分。
至於我是怎麼爬上這麼高的窗戶的,千萬不要問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不爬出去,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大門已經傳來開鎖的聲音。不能再遲疑了,我翻出窗戶,雙手抓牢窗框,把身子垂下去。
剛剛好,真的要感謝我的爹媽。我的腳剛好落在橫樑靠牆的一端,可是這根梁太細了,不會超過十公分的寬度,我戰戰兢兢地站在上面,緊緊貼著牆,指尖死死地摳在窗沿上,站穩之後我還能把窗戶推過去關好。
關上窗戶很快就被證實是明智的舉動,因為不到一分鐘我就聽見有腳步聲進了衛生間。
這個窗戶開在比較高的位置,又剛好在浴缸上面,如果不是爬上浴缸,就不可能看到躲在窗框後面的我的手指,當然也就不可能看到我。
“沒有人。”有人說話。
“再找找。”另一個人的聲音,果然進來的不是一個人。
我側目,側目是因為不敢回頭看,我只能側目,剛才柳意就漂浮在這個夾角的半空中,這時候不見了。
“老闆,都翻遍了,沒有發現那個東西。”第一個聲音說。
“我叫你再找找!”叫老闆的男人不耐煩地說。
然後是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他們在找什麼?我疑惑不解。
但很快,屋子裡沒有聲音了。
我不敢動,手指汗溼,心慌得想吐,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
“好了,他們走了。”終於傳來柳意的聲音,玻璃窗上隱約浮現出她的臉。
我鬆了口氣,同時發現自己的手指完全失去了知覺。
而更要命的是,我不知道我該如何返回室內!
視窗太高,我站直也只能伸長手臂才能夠得著,就憑我手指的力量,我根本無法爬上去,而且我的手指根本就使不上勁。
“天啊,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這時候我才真正意識到我是懸在距離地面約三十多米的高度,而且是在一個不被人覺察的牆縫裡,這裡從上到下,都只有衛生間小小的窗戶,就算我大喊救命,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