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他一眼,無聲地嘆了口氣,告退踏出墨玉樓。
尚瑜一個人站在屋裡,只覺得四處寒意逼人,臘月裡的屋子是格外的清冷,他也不知是天氣冷,還是自己心太冷。
尚瑾倚在門前,也失去了往日戲謔的笑容,面容反而是異樣的嚴肅:“瑜,你想好了嗎?你要這樣和她過一輩子?”若是在那件事發生之前,她也許還能同意這門婚事,但此時,只要她想到那個女人,就覺一陣惡寒。
尚瑜想揚起嘴角,但扯了扯,發現還是太困難,便淡淡道:“姐,你別說了。”
尚瑾衝上前,狠狠地扯著他的衣領,幾乎是吼道:“你到底在想什麼?不想娶她,你只要開口,出什麼事我都能解決”
尚瑜偏過頭,望著窗外,許久,方緩緩道:“我願意娶。”那明媚的天空映襯著他處於陰影中的臉,顯得愈發寡然落寞。
尚瑾恨鐵不成鋼地放開他,臉色通紅通紅的,不知是在怒其不爭,還在哀其不幸,“瑜,是因為娘嗎?”她氣悶地捶著牆,重重地吐了口氣,逼視著他道,“娘會理解的,你懂嗎?”
“……”
“瑜,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自己好好想想。”她把手中的請柬甩在他面前,“別讓我失望。”
尚瑜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把整張臉藏在陰影中,寂寞如同深淵。
範筒偷偷瞅了裡邊的尚瑜一眼,轉向身旁的尚瑾道,“大小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那徵西將軍催得緊,總得想想辦法啊。”
尚瑾恨恨地捶著自己的掌心,恨鐵不成鋼道:“那傻蛋備車,去鏡水庵。”
雖然請柬未發,但聞風而來道賀的朝廷官員絡繹不絕,幾乎踏破了睿王府的門檻。睿王府熱鬧如街市,但其中一個角落卻是清冷如昔,那就是墨玉樓,雖然窗外的樹枝已經抽出了綠葉,桃花朵朵開,也依然抵不住那陰寒。
春天到了嗎?尚瑜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所有人都說這一年是百年難遇的成親好年份,因為有兩個春天。
他苦笑著,抬起手擱在案頭,只見窗外芳菲盡處,千朵萬朵的桃花叢中,有一位明眸皓齒、清幽出塵的少女,脈脈含情的秋波中有盈盈珠淚。
藍希環?尚瑜霍地站起來,剛要衝出去,但定了定,又止住了腳步,只是怔怔地望著她,手抓在窗欞上,只聽得木片碎裂的聲音響起,那窗欞竟被他的指力捏得支離破碎。
天人交戰許久,他終於控制不住,走出房門,清風吹過,片片花瓣飛舞,他卻呆住了,哪裡有她的影子?
他在花園裡躊躇許久,怔怔地轉著圈圈,也不只是在尋找佳人的蹤影,抑或是痛惜自己的遲疑。
這時,聽耳側傳來格格帶著哭意的嗓音:“王爺哥哥,三哥哥去哪兒了?為什麼不回家過年?”
尚瑜身體一僵,只見花叢中一個嬌小的頭露了出來,滴溜溜地瞧著他,見他眼神犀利如刀,瑟縮了一下,又想躲回花叢中。
尚瑜心中劃過一陣劇痛,格格的話字字句句如利刃,深深地剜入他的五臟六腑,“也許她再也不會來了。”
格格又是吃驚,更是傷心,一時之間忘記了他的可怕,直接跑到他面前質問,“為什麼?”
“不為什麼。”尚瑜幾乎是落荒而逃,第一次,他如此狼狽地不敢面對別人的質問。
藍希環、尚珝、墨未濃……一個個影子從他面前一晃而過,不同的臉,不同的脾氣,卻是同一個人,時而巧笑倩兮,時而調皮搗蛋,時而冷靜優雅……把他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然後拍拍屁股就走了。
他的心也被她攪亂了……就如微風吹過一潭春水……他卻要硬生生地把自己的人生交給另外一個人。
此時此刻,他還能怎麼辦?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疼痛,身上的每一點似乎都有了意志,有著長長的觸角,一絲一縷的終點都系在宋舞儀的身上。
宋舞儀……她所做的一切令人不堪,可是,那個爛攤子最終要由他收拾。
他就像傻了般,怔怔地坐在書房裡,看著外面的桃花在微風中輕輕顫抖,花瓣飄灑了一地,唯美,卻令人傷感。桃花落了,藍希環的影子再也尋不見……她已經走遠,走遠,已經在天邊。
忽然間,他感覺好累,這一生,恐怕木已成舟。面對這些,他是如此的無能為力。
面對尚家的家規,他能說不嗎?即使他說了,藍希環也不會再要他這樣一個男人。他了解藍希環,比自己想象中還要了解。
他不由得又想起她母親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