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反駁著，眸急急朝勒九玄望去，心中湧上怒氣：“你們太過分了！給就給，不給就不給，讓他一個一個為你們磕頭，休想！”從剛剛忍到現在我終是憋不住，更多的卻是對他的心疼。
魚們聽了我的話臉上輕蔑之色更濃，冷哼幾聲便縮回海中。
“我磕。”一聲輕響響起，是他面向他們磕頭。那挺拔俊秀的身軀彎下去又直起。
海水一陣波瀾，魚兒紛紛湧出來，個個爭著。
“還有我！”
“還有我的！”
我咬住唇，淚水湧出眼眶，看著他一個一個向它們磕頭，自己卻無能為力。
從未想過，他這樣出塵飄逸的男子會有一天為了我，而跪下。
一時，思緒萬千。
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邪邪的表情，湊到我耳邊笑：如果不想上香，可以來上我，隨時歡迎。
想起那夜他向我伸出手，黑眸似蘊了漫天星光般燦爛有神：走，帶你去吃香瓜。
想起月光下他揹著我朝大佛寺走去，開著玩笑：我怕你在我身上尿尿。
想起大佛著火那日他離去時那個淡漠的背影，什麼也沒說。
想起懸崖下他抱住我時用力的雙臂，說願意，爾後鬆開長藤與我一同下墜。
想起他習慣性的淡笑，想起他什麼也不說的深沉，想起他開起玩笑時的邪魅。
“勒九玄，你不介意她非處子之身？”那是蓮舍含妒的目光。
“我有就行。”他笑，風輕雲淡。
“哼！她出身青樓，風塵女子。”
“是人，皆染風塵，不染風塵，何以為人？”
“呵，勒九玄，就算你不在意那些又如何？！虛空道人千年前將掌門之位傳於你，做為張恩又是修道之人，你既娶不了她又何必愛她？！”
“既是掌門，門規當由我定，誰說不可娶親？”
“勒九玄，做為道教弟子你竟破戒殺人！”那是笑蒼幽冷的笑。
“我只有一個戒，便是她，誰犯此戒，我便誅之。”他望著我，目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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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種種，在腦中如煙霧般散開，待煙霧散去，我看到那個秀若靈芝般的男子額間滲出鮮血，沿著分明的輪廓滑落，俊美中更添妖嬈。他仍是不停磕著頭，唇邊卻含著一抹心甘情願的笑。
那些魚兒從最初的騷動化為安靜，表情嚴肅。
海風吹過不在有鹹味，混著一絲血腥味，這次，我沒有在哭，選擇微笑。
不知他跪在那兒磕了多久，那高漲的海浪平鋪下的時候泛起浪花朵朵，打溼了我的臉，只見一顆瑪瑙般晶瑩的紅珠出現在他面前，我看到勒九玄的眉顫了顫，磕了最後一下。
“謝謝。”
“我們給你血並不是賣你面子，而是龍王的面子，千年前你殺了我之後是他相救，所以他救的人我們也不會棄之不問。以後，我不希望在再南海看到你，快走罷。”
海中傳出漸漸弱下的聲音，風過，又恢復之前的洶湧。
勒九玄握住那顆珠子，朝我微笑。
渡過海，便是令城。
他本是和我騎著空雪回去，但見我一直望著海怔怔出神，遂提出自己做個船，飄過去也罷。說完便去砍來樹枝，造船。
“勒九玄，如果後面的血集不到……”我猶豫了好久才開口，虛弱的身子因剛喝了第二滴血才有些力氣，卻沒有第一次那種精力充沛的感覺了。且，我發現我的**開始長皺紋，雖不明顯，卻是蒼老的跡象。
說是三年，已過二年，若找不到剩下的五滴血，只怕，我……
“一定會找到的。”他頭抬都沒抬便道，耐心的編造手中木舟，神色堅毅。
蓮舍沒死
海風徐徐，雲舒雲卷，那個眉目雋秀的男子就在眼前，這刻，多麼靜謐。
待上船時分夕陽已落，桔黃色的光輝擴散開，起伏的海水閃爍著金子般得瀲灩光澤，我和他相依偎著坐在船上，靜靜不語。
“你醒來時，有看到他嗎？”心裡掙扎了很久，我終是抬頭望他，胸口傳來一陣一陣尖銳的疼。
勒九玄輕撫著我臉頰：“沒有。”
和他相扣的手指緊了緊，似感受到我情緒波動勒九玄將我擁緊了些，輕柔的語氣至我頭頂響起：“他身上有靈駒血，不會死。”
“什麼？！”過於震驚，我不覺提高了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