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軍說:“辛建調到他爸爸那裡去了,就是不知道章子野為什麼沒回來。”
就在鐵戈等人在封老大家喝酒時,章子野的父母來到鐵夫家,還沒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問道:“老鐵,別人都平反了,怎麼我家章子野沒平反?”
鐵夫說:“你兒子是另案處理,他跟黃石那邊的人搞到一塊去了,和紅州這邊沒關係。”
“不對。”他拿出一份判決書說:“你看這是紅州縣法院的判決書,我兒子也是紅州縣法院判的,黃石那邊根本沒有判決,那邊的人去年底就放了。”
鐵夫大為驚異:“還有這事?”說罷拿過判決書看起來。
待他看完判決書,立馬勃然大怒道:“混賬!同一個案子為什麼不同時平反?老章,你到縣法院去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鐵,你知道五八我年就內定右派,從五八年我轉業到紅州以來一直是限制使用,不管我怎麼努力工作,永遠都是個副局級,實話對你說吧,我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再說我和法院的人不熟悉,這個案子一直都是你在跑,還是麻煩你親自跑一趟吧。”
鐵夫爽快地說道:“行行行,過了初五我就去找汪院長。”又遞了根菸給他說:“老章啊,你兒子的事你儘管放心,這大頭都解決了,章子野一個人的事那還不好辦?不過你兒子回來以後,你可千萬要教育他今後一定不要再搞什麼政治了,我是堅決不准我兒子過問政治。咱們都是四野的老人,忠心耿耿為黨工作,兒子倒成了反革命,你說上哪兒說理去?我操他祖奶奶!”鐵夫說著說著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老鐵呀,你說他們那些人哪一個不聰明?六九年柳六一在紅州一中考了語文數學第一,學校硬說他想成名成家,把他留了一級。我兒子在紅州高中也考了兩個第一,也留了一級,說什麼我有歷史問題。你說咱們參加革命以後整天跟著大部隊走,想叛變都沒有機會,我有啥歷史問題?你是野戰部隊的還有負傷掉隊的可能,我在中央軍委當譯電員,成天在西柏坡翻譯電報,能有什麼歷史問題?七七年柳六一下放那個知青點裡有兩個人考上了大學,一個是人行李行長的兒子,一個是地區農業局杉局長的兒子,就因為受柳六一的牽連,考上了大學也不讓去。李行長的兒子考上了復旦大學,硬是被地委派人從火車上拉下來了,你說要不要命?老鐵,你兒子關在什麼地方?”
“關在省模範監獄。你兒子在哪兒勞改?”
“遠嘍,給發配到沙洋機床廠去了。這幾年我一次也沒去看他,一想到兒子成了反革命我就鬧心。我老伴倒是放不下心,每年都去看一次。”
鐵夫笑著安慰道:“這回沒事了,我到汪院長那兒去一趟,給你把事辦了,讓他自己回來。唉,這他媽叫什麼事呀?”
初六一大早鐵夫徑直到地區法院找到汪學勤,一見面他就問:“汪院長,怎麼章子野沒有平反?”說完把判決書給他看。
汪學勤看了後,立即給董院長打電話:“老董啊,章子野為什麼沒有平反?什麼?章子野是黃石法院判的?可我手上有一張紅州法院的判決書,是你們縣法院專門為章子野一個人下的判決書。你們把人家判了八年怎麼不認賬了?嗯,好,好,你抓緊點,那就這樣。”
汪學勤放下電話說:“明天縣委召開擴大會議,董院長要列席參加,他說他會向縣委書記彙報,儘快解決這個問題。”
話說鐵戈聽了封老大的話,初三一大早就上街買了一些點心到何田田家去探望。敲了半天門,院子裡走出一位老幹部模樣的人問:“找誰?”
鐵戈有些疑惑地問道:“請問老同志,這院裡原來住的那家人上哪兒去了?”
“喔,你是說那個東北的老幹吧?去年春天他們全家都回東北了。”
“那他們還會來嗎?”
“聽組織部說不會回來了。這不,連房子都不要了,不然組織部也不能把我安排在這裡休養。”
鐵戈一聽猶如當頭一棒,頓時傻了,半天回不過神來。
那老幹部又問:“小夥子,還有什麼事嗎?”
鐵戈回過神來說道:“老同志,謝謝了。”說完怏怏地往回走。這時他怎麼也想不到他跟何田田從七六年一別,到再見面整整過去了三十三年。
有分教:
堪笑沐猴設計謀,抽刀斷水水長流。
而今華夏遍春色,豈是當年一夜秋?
正是:費盡心機判決書預留伏筆,等待時機霸王鞭重算舊賬。
欲知後事如何,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