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胯下之辱,宋江、武松也受過黥刑,不就是印兩個字嗎,老子今天都認了。”
有分教:
漫將球藝誇當年,虎躍龍騰亦惘然。
只恨韶光虛擲去,迴天無力嘆闌珊。
正是:勞改隊藏龍臥虎,眾犯人欽服鐵戈。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76。…第七十六回 軍統特務追憶軍統抗戰史
第七十六回
軍統特務追憶軍統抗戰史
政治犯人不知政治為何物
書接上回。
話說鐵戈等人印完字,王子卿便領著一干人馬到印刷廠的裝訂車間勞動,鐵戈被分到一張乒乓球檯大小的木桌旁寫標籤。
這個監獄印刷廠常年承接印製上海到重慶的客輪船票,鐵戈要做的就是在標籤上寫明起訖港口的名稱和每一包船票的數量。對於能分到這個工作他很滿意,不僅輕鬆而且可以練練字。
大木桌是用厚厚的松木板做成的,做得很厚實,上面堆著如同小山一樣已經打好包和正在打包的船票,一個滿頭白髮慈眉善目的老頭告訴鐵戈:“每個標籤要寫兩張,分別貼在貨包的兩頭,你寫我貼,莫指望有人來幫忙,這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事。”這人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透過歲月的滄桑隱約還能看得出他年輕時的俊逸。
“怎麼寫?”他問道。
“這一包票是一萬張,票包上印著上海至重慶,你就寫上海至重慶,然後再寫1—…10000。第二包就寫10001—…20000,,如果是武漢到上海,你就寫武漢至上海,就這樣按順序寫。”
鐵戈心想著倒不難,只是很奇怪這老頭為什麼不像其他犯人那樣剃著光頭,反而留著大半寸長的白頭髮,但他沒有問,因為他剛剛投入勞改,還不知道勞改隊裡面的深淺,所以不能亂問。他拿起桌上木杆蘸水筆,這種蘸水筆在社會上早已絕跡,卻在勞改隊裡又看見了。這種筆不像鋼筆那樣是銥金筆尖,而是一種普通鐵皮做的,由於使用的年頭很久,筆尖磨得十分圓潤,寫起字來非常流利、順手。
他開始認真地寫標籤。
那老頭看了他寫的字,嘖嘖稱讚道:“寫得不錯,工整流利。”他操一口濃重的宜昌口音問鐵戈:“伢呀,你大概是高中畢業下放農村的吧?”可能這老頭也很寂寞,所以向鐵戈打聽起案情來。
“我沒有進過中學的大門,也沒有下過放,我就是一個小學生。”
“小學生能寫這樣一筆好字,不簡單哪。你這伢蠻聰明,好多人在我這裡做要教好幾回才曉得麼樣搞,蠢得像豬。你不同,我一說你就會了。伢呀,你是犯了麼事法進來的?判了好多年?”這老頭一邊貼標籤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鐵戈。
鐵戈很隨意地答道:“七四年參加了批林批孔運動,七五年辦了學習班,七六年底被捕,七七年初以反革命罪判了十年。”
老頭長長地嘆了一聲:“造孽喲,二十啷噹歲的細伢(湖北話:小孩)曉得麼事反革命囉。”
“老師傅,你貴姓?”鐵戈忍不住開始問他。
“這裡不能叫師傅,我姓劉。”老頭提醒道。
“那我就叫你劉……”
在監獄裡對勞改犯的稱呼比較麻煩,在社會上可以稱呼職務、同志、師傅、大爺等等,這裡卻不行,他覺得很彆扭。
“你就叫我劉同改吧。”
“我又沒有犯法,改他媽什麼改!我最疼恨同改這個稱呼。我要稱你為同改,那不就證明我也是需要勞動改造的罪犯嗎?算了,我就叫你老劉吧。”鐵戈這人凡事都愛較真。
“要得。伢呀,你叫什麼名字?”老劉同意這種稱呼。
“我叫鐵戈。老劉,我們都是光頭,你怎麼不剃頭?”鐵戈問道。
“我馬上要刑滿釋放了,所以幹部批准我蓄頭髮,一般是釋放前兩個月才能蓄頭髮。”老劉解釋道。
“老劉,我想你一定是歷史反革命。”
“對頭,這個隊像我們這把年紀的人都是歷反,四十歲以下的都是刑事犯。”老劉很爽快地承認這個身份。
“歷反有很多型別,你是什麼歷反?”
“我是軍統宜昌站的上尉情報員,五零年被捕後判了死緩送到這裡勞改,已經二十七年了。”老劉仔細地貼著標籤,說得很平淡,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鐵戈大吃一驚,這個和顏悅色的老頭,說起話來輕言細語和藹可親,居然是那個著名的特務組織軍統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