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久欲一嘗的紅唇,還有那輕盈緊束的腰身,我要憑這些定情的鮮花,它們勝過一切語言的表達,我要說,憑愛情的一串悲喜,你是我的生命,我愛你。
雅典的少女啊,我們分了手;想著我吧,當你孤獨的時候雖然我向著伊斯坦堡馳奔,雅典卻抓住我的心和靈魂:我能夠不愛你嗎?不會的!你是我的生命,我愛你。”
鐵戈的聲音極富磁性,感染力很強。詩朗誦這種表演形式在這裡從來沒有過,大家覺得十分新奇。當然最重要的是鐵戈朗誦前說的那一段話引起了大家強烈的共鳴,所有的觀眾都被深深地打動了。
此時此刻監獄外已是萬家燈火萬家團圓,只有這群特殊的人年復一年苦苦地思念著自己的親人、戀人,但他們都明白在刑滿之前要想與親人們團聚在除夕之夜,那隻能是一種虛幻的奢望。
此時監獄高牆外傳來陣陣爆竹的爆響,監獄的幹部工人住宅樓家家戶戶的視窗都閃現著爆竹爆炸的紅光。犯人們禁止帶手錶,一年當中只有這時候他們能準確地知道時間:子時到了,新的一年也到了。
明禮拉起了《北風吹》。
這本來應該是他的另一個獨奏節目,突然間所有的樂器全都加入演奏,獨奏變成了合奏。
明禮忘情地拉著小提琴,那永遠難以忘懷的旋律,從他蒼白而纖細的指尖帶著激情,帶著思戀,帶著回憶,也帶著嚮往噴湧而出。他緊閉著雙眼,上身又開始大幅度地搖晃起來,下巴又在琴託上來回蹭著,如同和心中的戀人耳鬢廝磨一樣,這是他拉到忘情處時標誌性的動作。
鐵戈分明看見明禮眼角上沁出兩顆晶瑩的淚珠在微微顫抖,但始終不曾掉落下來……
鐵戈情不自禁地大聲唱起來:“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雪花那個飄飄,年來到……”
這一刻,所有觀眾的情緒都達到了頂點,都變成了演員,都跟著鐵戈一起忘情地合唱。
劉武漢緊緊地抓住鐵戈的手,用哽咽的嗓音那樣投入那樣動情的唱著……
“鐵窗之春”音樂晚會的氣氛達到最高潮……
有分教:
鐵窗長夜盼曦晨,雁斷江南恨此聲。
最是經年傷感處,春風獨棄獄中人。
正是:不堪人限山和水,但恨牆隔春與秋。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101。…第一百零一回 欄杆拍遍誰會登臨意
第一百零一回
欄杆拍遍誰會登臨意
風景不殊空有新亭淚
話說日月如梭光陰似箭,太陽又朝著北迴歸線逼近,季節的更替使溫度和溼度起了變化,斷頭率大幅上升,事故頻頻發生。大腦殼的工段又出了事故,為此他寫了外出處理事故報告單,帶鐵戈、曹矮子和龔瑾一起到車間處理事故。曹矮子是分經工,龔瑾則因為是自己的車出了事故所以跟著一起來處理。大腦殼修好了事故機車,等曹矮子和龔瑾處理完事故後,帶著眾人又到十隊樓頂透透氣散散心,抽菸聊天。因為那裡視野開闊,既可以俯瞰監獄全景,更能夠看到外面的自由世界,最重要的是這裡沒有幹部監管。
武漢是湖北首府,湖北當時流行的服裝樣式、髮式頭型、黑話切口、知青歌曲,下面各地縣均唯武漢馬首是瞻。武漢人對下面地縣的人基本上看不上眼,一概稱之為鄉里人(大概各省會城市都是這樣,直轄市就更不用說了)。
鐵戈分到五隊時沒有人這樣稱呼他,可能是他下隊當天那場球打得太好了,高超的球技征服了別人。況且他在六九年和武漢知青學了一口標準的武漢話,如果他不說紅州話、巴水話或東北話,別人肯定認為他絕對是正宗的武漢人。儘管如此在大腦殼的骨子裡還是認為他是鄉里人,所謂鄉里人無非是見識不如城裡人廣,土裡土氣的。
但是有一件事讓大腦殼徹底改變了對鐵戈的這種看法。
五隊有一種很特別的消遣方式,除了打球、打麻將和玩樂器之外,就是球隊宣傳隊的一夥人聚集在球場邊的看臺上聽大腦殼講他在文革前看過的電影。所有人都被電影裡精彩的情節和大腦殼非凡的口才繪聲繪色的描述,面部豐富的表情變化並配以大幅度的手勢所吸引,一個個張大嘴巴傻乎乎地聽著。拉茲的墮落,麗達的痴情,堂吉訶德大戰風車,茶花女悲慘的結局,讓這些地級市、縣城、鄉里甚至是山裡來的人隨著故事情節的發展不時發出陣陣驚歎和會心歡笑,比時下看小品還有味。如果不看演講者只看聽眾的表情,一定會誤認為演講者是侯寶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