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2 / 4)

小說:文革戀史 作者:暖暖

敢和他打交道,鐵戈當然也不例外。現在他敢和竺彬交往,一是因為他和竺彬現在的身份一樣都是“階級敵人”;二是因為農場的家庭婦女們和鐵戈沒有共同語言,只有竺彬這個解放前的高中生才是他唯一的談伴。

對於鐵戈的到來竺彬沒有感到絲毫奇怪,只是打了個招呼:“哈哈,我們五七農場又多了一個階級敵人。”

鐵戈也笑道:“那是。這五七農場只有你一個階級敵人該是多麼寂寞的事,現在好了,一個老翻案派,一個小反革命,也算是後繼有人了。”然後就跟毛隊長說了聲:“童國斌叫我搬到這裡住,我現在就去搬家。老竺,跟我一起去幫個忙。”

毛隊長知道鐵戈是個惹不起的角色,只好任由他們去了。

兩人到食堂拉來一輛板車,把鐵戈的日常用品和睡覺的床一趟一趟慢慢往農場拉,反正有的是時間。

鐵戈問道:“老竺,水校的人都安排在車間或科室上班,怎麼就你在農場勞動?論資歷和水平你隨便在哪個車間科室當個書記或者是主任那都綽綽有餘。哎,你是不是黨員?”

竺斌笑道:“伍零年我在抗美援朝前線就入黨了,怎麼還問是不是黨員?在這個廠裡除了那幾個五師和二野南下的老幹部以外,沒有人比我的黨齡更老了。我從志願軍轉業起就一直為我父親的事翻案,特別是文化大革命期間為這個事批鬥了我無數次,我就是不肯低頭。不把我整死就算燒了高香,他們怎麼會讓我到車間或者科室當領導呢?”

“你父親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鐵戈一直弄不明白的地方。

“唉,說來話長啊。大概是四九年四月底林彪的四野佔領了武漢,我的老家黃陂也解放了,這時我父親才告訴我說他表面上是偽保長,實際上是中共地下黨員。他當時還高興地說現在好了,再也不用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了,我這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五零年底他把我送到部隊當兵,不久我就到了朝鮮,在志願軍當文書。五一年接到我弟弟的信,說國內搞鎮反,村裡的農民把我爸爸當成偽保長批鬥後,又當場宣佈為歷史反革命,被土改積極分子用鋤頭挖死了。接到那封信以後我就像瘋了一樣,你說這叫什麼事,我在前線跟美國人拼死拼活地打仗,身為共產黨的地下工作者反倒被人當成歷史反革命打死了,從那以後我就下決心一定要把我父親的案子翻過來。”

鐵戈不解地問道:“土改積極分子不都是貧下中農嗎?他們怎麼能這樣幹?就算你父親是偽保長,那也應該由政府處理嘛。你就這樣肯定嗎?”對此他頗為懷疑。

竺斌鼻子一哼:“你呀根本不知道土改和鎮反是怎麼回事,你是哪年生的?”

“五四年。”

“怪不得你不知道哇,土改時你還沒有出生呢。你不要以為土改的積極分子都是好人,其實裡面有很多人是二流子……”

這話更讓鐵戈大吃一驚:“不可能!我們老師說那些老土改根子都是革命最堅決的人,從來沒聽說二流子也是革命者。我問你,二流子為什麼也要參加革命?”

竺斌帶著教訓的口吻說道:“你不知道的事多得很,你所學到的東西都是聽老師或者長輩說的,但你沒有親眼見到過,不知道事實真相。參加土改的人中間的確有不少貧下中農,就因為他們窮所以才強烈要求改變命運。可為什麼那些二流子也要鬧土改呢?因為二流子好吃懶做,窮得叮噹響,現在天變了,再不起來鬧一把革命將來怕是什麼也得不到了,所以二流子參加土改並不是什麼新鮮事,我老家誰是二流子大家都清楚,瞞得了別人瞞不過當地人。”

“喔,原來是這麼回事。那你父親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老家黃陂解放的那天他告訴我有兩個人是他的聯絡人,一個是上線,一個是下線。搞地下黨紀律很嚴,不準發生橫向聯絡,也不準隨便和別人聯絡,所以上線不知道下線的下線是誰,下線也不知道上線的上線是誰。如果不是我父親親口對我講的,我怎麼知道他是白皮紅心的地下黨呢?可惜我五二年從朝鮮回來一直找不到這兩個人。但我絕不死心,不把我父親的問題搞清楚,我父親就永遠是個歷史反革命,我死了都要背一個反屬的惡名。你知道中國人最看重的是什麼嗎?是名聲。我現在的名聲絕對不好,但是為了還我父親一個清白,我豁出去了。等我父親的問題一解決,我的名聲自然就清白了。只要我活一天,我就翻案一天,實際上我是為我死去的父親的討還政治清白活著的。”

“對,政治名聲對一個人太重要了。這場革命比希臘神話中約彌諾陶洛斯更恐怖,革命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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