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指、紅革軍、工農聯盟這類保守派,只是冷靜地作壁上觀,等待事態的發展然後相機處理。
雙方的大字報大標語貼滿了大街小巷,傳單滿天飛。在紅州地區聯合辦公室高高的臺階上,雙方經常進行激烈的辯論。
鐵戈和他的那群小兄弟沒事就喜歡往那裡跑,雖然他聽不明白辯論的內容,但他從雙方的話語中,能聽出雙方都認為自己是無限忠於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對方則是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的馬前卒、小爬蟲、變色龍。
沒有哪一次辯論是自然結束的,辯論開始不久雙方就因為觀點不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而使用過激的語言,開始相互指責、謾罵、推搡,抓扯,直至上演拳打腳踢的全武行。
每當秩序大亂時,鐵戈就領著小兄弟們從人縫中鑽到縣人行的鐵門那裡,緊緊抓住縣人民銀行的鐵柵欄,居高臨下繼續看熱鬧,嘴裡還瞎起鬨:“打呀!打死了是人家的兒!”“不打不是你娘養的東西!”小夥伴們也大叫大嚷跟著起鬨,他們覺得這種場面特好玩,一個個興奮得滿面紅光。
直到“全武行”結束,所有的人都散去,他才意猶未盡的和小兄弟們怏怏而去。
實際上這時的紅衛兵、造反派的處境極為困難、極度受壓,當時最有名的口號是‘革命方知北京近,造反倍覺毛主席親。’最流行的歌曲就是《紅軍戰士想念毛澤東》,這首大型革命音樂舞蹈史詩《東方紅》裡的歌曲柔婉抒情,宣洩著紅衛兵、造反派在遭到各地當權派和保守派的聯手殘酷打擊下極度壓抑的苦悶情緒,他們懷著無比虔誠的感情迫切地需要來自毛澤東的支援:“抬頭望見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澤東”,所有的紅衛兵和造反派都含著熱淚一遍又一遍唱著它,一時間這首歌傳遍了大江南北。另一首由藏族民歌重新填詞的歌曲《遠飛的大雁》也傳唱一時,紅衛兵們把歌詞改為:“遠飛的大雁,請你快快飛,捎封信兒到北京喲,革命造反派想念恩人毛主席。”只要唱起這首歌所有人都是聲淚俱下泣不成聲,沒有絲毫做作,全都是發自肺腑的真摯感情。
一九六七年一月,中央釋出了《軍委八條》,其中第一條就規定:“對那些證據確鑿的反革命組織和反革命分子,堅決採取專政措施。”這使各級政府如獲至寶,馬上利用這個《軍委八條》對紅衛兵、造反派進行鎮壓,從而避開了一九六六年八月二十一日中央軍委《關於絕對不許動用部隊武裝鎮壓革命學生運動的規定》的限制。這是當時特有的政策打架的奇怪現象,一會兒指東,一會兒打西。對於中央的各種政策,各種人物,各派力量都抱著實用主義的態度,各取所需,為我所用。常常是一些人剛說出一段毛主席語錄,另一些人就用毛澤東的另一段話來加以反駁為自己辯護,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也許毛澤東對各省負責人基本上失去了信心,他於六六年八月二十九日在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上說:“來一個放任自流。”“全國的省委、大市委、中等市委要垮一批。”為了支援紅衛兵造反,迅速打垮以劉少奇為首的資產階級司令部,一九六七年一月二十三日,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中央文革小組做出了《關於人民解放軍堅決支援左派群眾的決定》。
二月二十三日在青海西寧發生了流血事件,趙永夫命令部隊開槍鎮壓“八一八革命造反派”,造成文革中第一次大規模的死亡記錄,死亡169人,傷178人。接著趙永夫繼續“平定反革命暴亂”,在全省範圍鎮壓反革命。據統計全省僅逮捕、拘留、看管和軟禁的即達10157人,其中逮捕4131人,拘留2522人,看管和軟禁3504人。湖南省軍區一夜之間抓捕造反派頭頭一萬多人,四川的抓捕人數則超過十萬。而在此之前,各地軍隊即以開始整肅軍隊內部的造反派。
部隊一旦介入地方的政治運動,威力馬上凸現出來。武夫行事與眾不同,軍隊沒有地方政府那麼多顧慮,況且有《軍委八條》作為依據撐腰。
紅州有句俗話,叫做“前面的烏龜爬出路,後面的烏龜照路爬。”既然前面有青海的趙永夫做出了榜樣,武漢軍區司令員陳再道也就毫無顧忌,把一頂頂反革命分子的帽子大量批發出去。據官方的《湖北文革大事記》記載:一九六七年二月七日中央軍委副主席、全軍文革小組組長徐向前親自來漢,參與了武漢部隊《二一八嚴正宣告》出臺的決策。
二月十八日武漢軍區發表《嚴正宣告》,嚴厲批判《二八宣告》,並連續兩天派部隊上街武裝遊行,二月二十五日還派直升機在江城散發傳單,藉以大造聲勢。
三月十七日命令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