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閉上了眼,飛快的將自己的思路梳理了一遍,不自覺的握緊了垂在一側的手。
手?手!
於諾抬起了她的右手,看著右手上的兩顆紅痣,突然明白了那種感覺!
是羈絆!是他們兩人的羈絆!
曾聽玉老頭說起過,這手心的痣,是淚痣,是前世戀人留下的依託。是的,是一種依託,這種依託,在穿越千年之後,是即使隨著她的轉世,也無法磨滅掉的東西。
於諾曾見過楚子慕手心的那兩顆紅痣,與她的如出一轍,可是…即使是相同的,又能如何?他們,終究躲不過宿命的糾葛!
“你來了?”楚子慕轉過了身,看著於諾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右手,忍不住出聲打斷了於諾的思路。
於諾收回心神,握緊了手,抬起眼,道:“我來了。”
一句自然而然的對白,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片段,於諾有些恍惚。
楚子慕曾對她痛下殺手,如今費盡心機想除掉於家,可是,在於諾再次見到他的那一瞬間,於諾發現自己,很不爭氣的恨不起他來。
恨不起來,是真的恨不起來。
愛了便是愛了,不愛了便是不愛了,可是,對楚子慕所做的那一切卑劣的手段,她依然恨不起他來,她只希望,今生,不要再與他有過多的糾葛。
“子慕。”於諾站在前院中輕喚了聲楚子慕,清冷的聲音摻雜了一絲複雜的感情在裡面,“為何要誣陷我於家?”
於諾單刀直入,冷冷的問著話。
“你們於家暗中離開南越又是何意?”楚子慕沒有回答,收起了溫柔的笑顏,反問道。
“歸隱。”於諾的回答很乾脆。
“歸隱?歸隱為何要偷偷離開南越?”楚子慕轉過了身,背對著於諾,繼續問道。此時的他,盡顯一派帝王的作風,高傲,冷漠。
“不為何,只是想歸隱,想我於家天生戰將之稱,若是大告天下要歸隱,試問,真的能歸隱得了嗎?”於諾雙手揹負而立,只是冷冷的反問著。
楚子慕扯開了嘴角,點頭贊同道:“說得也是,是我想太多了。”
“你並沒有想太多,你只是對誰都不信任而已。”於諾冷笑道。
站在陰暗角落裡的影聽到這句話後,眉頭緊皺了起來,握緊手中的短刃,身形微微移了移,卻見楚子慕並無一絲異色,只是淡淡的朝他打了個眼色,影收到楚子慕的命令後,又將身子沒入了陰暗中,鬆開了握在手裡的短刃。
整個南越國,想必也只有於諾敢對楚子慕說出這樣的話了吧!想必,也只有於諾,才可以對楚子慕說出這樣的話把!因為也只有影知道,楚子慕對於諾的感情,早已深入了骨髓。
“或許吧!”楚子慕少見的贊同了於諾的說法,只是長嘆了口氣。
帝位,天下,在如今的他看來,是多麼的可笑!看著眼前深愛的人,卻無法相愛,這,便是對楚家歷代帝王的詛咒麼?!
“我大哥和我父親的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於諾其實有多種求證的方法,只是,她現在想知道是,楚子慕到底是何想法。
“寧關失守,你大哥又巧合的被呼涼人抓了,如果你是個局外人,你覺得,有何嫌疑在裡面?”楚子慕飛快的撇了眼於諾,又將視線轉了開,他不敢直視,他怕自己這一眼下來,便再也收不住那湧出的滿滿的思念之情。
“我於家只忠於南越國。”於諾挺直了背,大聲道。
“是,可這事情恰恰是發生在你們於家遷徙的時候,如果是你,你會信嗎?”楚子慕的話語裡透著孤疑,他的確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他一手培養出來,跟隨他多年的影。
“不信。”於諾的回答更直接,“但是,我於家只忠於南越,即使歸隱,只要於家的人在朝或守關一天,便就是忠於南越的忠臣。”
“哦?”楚子慕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於諾的嘴角揚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她不相信於凱會投靠呼涼人,她更不相信,那守關的人中會沒有叛徒,否則,憑於凱的本事,不可能會被活捉!
“拭目以待。”楚子慕回過頭,朝於諾笑了起來,輕柔的笑顏,比起白霖飛的溫潤笑顏,楚子慕此時的笑容裡更帶了一絲王者的霸氣。
於諾看著楚子慕卻並未打算離去,頓了頓,才道:“我要見我爹。”
“好,影,帶她去。”楚子慕毫不猶豫的應了來,卻令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果於諾叫他去死,他是不是也會毫不猶豫的滿口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