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睨了吳有才一眼.雖是嚴肅.可那眼角眉楷間都忍不住笑意:“你這猴精的奴才!”
吳有才微微打了個千,笑道:“皇上可真是抬舉奴才了.如今皇城內外.誰不知道棠相爺的二女兒最得龍寵!”
景玹聽到這話,沉吟片刻,沉著臉說道:“這話莫要傳到桃天宮去,後宮的奴才都管嚴了自己的嘴。”
“奴才遵旨。”
從元德殿行至桃天宮,腳程頗遠.他幾天前就想著要給她換個行宮,偏她自己愛極了桃天宮。說什麼也不青換。
天慢慢熱起來,他走了一路,已然出了許多的汗。棠茵茵這日也不知怎麼了,居然搬了貴妃椅來躺在院子裡曬太陽,她面板本就極白.素日裡最討厭日頭,此時卻也只是躲在綠蔭下,雙目閉著,一身皆是茵茵芳華.倒是配極了她這名字.綠廕生晝。微風徐來,簌簌聽到花開落的聲音。
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忽而聽到她說道:“小白,別鬧。”
他笑起來,拂去她衣衫上的花:“怎地睡到這裡來了?”
“日頭暖和極了,比殿裡舒坦。”她張開雙目,毫無形象的伸了一個懶腰,而後整個人都趴到了他的杯裡.咬著他的耳朵說道“小白,看看我左臉上是什麼?”
他聞聲而望,頓時失望透頂。
宮裡的女人來了葵水的時候是不能夠侍候君王的,一般這種日子裡.嬪妃都會在自己的左臉上用丹紅畫一條線,以示自己身體微恙。
他抱緊了茵茵,小孩子似的說道:“不成。我偏偏要你侍寢。你的病還沒好,晚間怎能離開了人?若是你耐不住用手去抓。回頭落了疤,不是又要怪我?”
她抬起衣衫上的桃花,所在嘴裡輕輕的咬著。笑嘻嘻的看著他,也不說話,脖子上還有些許的紅疹,此時看去,當真人比花嬌。
或者是,在他眼中,千嬌百媚也抵不過她悠然一笑,縱然粉黛不施.也美的叫天地都失去了光華。
整整一天,他便又留在了桃天宮.殿內來來回回的有人送著奏摺,吵到了她休息,又是好一顧脾氣。到了最後.所有進出桃天宮的人都恨不得能飛起來,再弄不出半點聲音。
晚間要用晚膳的時候,小太監來報,說皇后來了。她躺在榻上看書,此時也只是淡淡的看了景玹一眼,道:“知道了。”
話雖如此,可整個人卻還是懶洋洋的躺在那裡,一點接駕的樣子都沒有。景玹知道她心裡不'炫'舒'書'服'網'.故而也不責怪,只放下硃砂筆,等著棠賀儀走進來。
屋內香氣嫋.棠賀儀踏進內殿的一剎那,就真的以為自己是闖入了什麼人間仙境。
還未來得及給皇上請安,就聽到有人說道:“恕妹妹無禮,不能給姐姐請安了。”
她看過去,只見棠茵茵正衣衫不整的躺在榻上,手邊閒閒的放了許多本書.都是平日裡皇上最最喜愛也最最不叫人碰的珍本,棠茵茵長長的衣服拖在地上,美的叫人窒住了吐納。
棠賀儀扯出一抹笑意:“妹妹身體不鬱,自然不必拘泥於這些禮數。”
棠茵茵在榻上翻了個身,支著下巴看向景玹,媚眼如絲:“小白……給我罩一件外袍。”
景玹看了她良久,終究還是覺得心疼,於是從殿內拿起她剛剛脫掉的外袍.仔仔細細的罩在她的身上,她的眼睛正看著站在不遠處的棠賀儀,一雙眸子淨是得意和挑釁。
他不生氣,只是覺得心疼……以及一點點的難過。
穿好了袍子,再回過身,皇后己經不知去向。
“茵茵……”將她從榻上抱起來,埋首於她的髮間“給你換一個寢宮吧。”
“不是都說過不要了麼?”
“這裡總歸是離著我遠。”
茵茵歪著頭看他,笑意未減.只那一雙眼睛,冷的沒了溫度:“鳳儀宮倒是離你那裡近的很,不若……你將我換到那裡去?”
恍如冬日裡的第一場雪,將人頃刻間拽到了寒冷的天地。景玹看著懷中的人,第一次沒了言語。
她的手還緊緊的樓著他的脖子.笑嘻嘻的模樣人畜無害。
“小白,你不喜歡我說的話麼?”
他沉默許久,才說出一句不抬乾的話來:“想當初你不是這個樣子。”
“當初…”…”她輕輕的吐出這兩個字“可誰有記得當初是什麼模樣呢?不如你來告訴我?我為何會在軍營受傷,為何會進宮?你在側殿住的那一晚,我為何會爬上你的床。這些不也都是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