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的時候,景玹還在書房中,手裡拿著的是御史呈上來的奏摺,入目而見:“……不遵祖訓,廢壞常綱……”
見著太子殿下面色不虞,御史問道:“殿下可是覺得有所不妥?”
他放下手中的奏摺,說道:“這摺子先壓著,等聖上身子好了再做商榷。”
話音剛落,便起身離去。殿外有端著晚膳的小太監立在這裡等候多時,此刻見太子走出來,一時間倒沒了注意,趕忙拉住了吳有才:“吳公公,太子殿下這是要去哪裡啊?”
吳有才恨恨的跺了跺腳“這也是你能問的!你這沒有眼力見兒的猴崽子!”
小太監被罵的莫名其妙,卻也不敢多說。
——————棠茵茵這幾日來,莫名其妙的收了好多禮。
她心裡也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兒,便喊了人來詳詳細細的記下了哪家哪府送了什麼東西,晚間一併差人送到了太子那兒去。
送信的人剛走,太子就來了。
她“咦”了一聲:“你怎麼來了?”
景玹笑了笑:“想著你這幾日不好過,我便來了。”
她走進裡間,開啟了箱子:“這些怎麼辦?”
他也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便說道:“即是給你的,你收著便是了。”
“可我……”她想了想“不然還是抬到你那裡去吧。”
景玹這才展顏一笑:“都是些女人的玩意兒,抬去我那裡,也用不到。”
“那便賞了你的妻妾……”
一句話說了一大半,才覺得不對勁,趕忙住了嘴。
景玹上前一步,牢牢的看著她,臉上已經沒了笑容:“你說什麼?”
她別過頭去不看他,耳朵貼著他的衣服,甚至可以聽到他慍怒時心跳的聲音。
景玹低著頭看她,興許是因為害怕,她長長的睫毛小扇子一樣的抖動,只這樣,便叫他軟了心。
“罷了,你若不喜歡,隨便打發了奴才便是。”
轉身待要走,忽然被人拽住了衣袖。
明明力氣並不大,他卻覺得彷彿自己整個魂魄都叫身後的人拉扯住,腳下的路那麼長那樣寬,他卻再邁不動一步去。
“阿狸……”她的聲音都在顫,隱約已有了哭腔“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阿狸的訊息?”
————————癸時三刻,東宮內燈火通明,長公主帶著四個宮女,急匆匆的趕到,甫一進殿,便見著太醫正在對吳有才說話,離著甚遠,她聽不清楚,疾走了兩步,吳有才也恰好看到她,剛要跪下來,她趕緊說道:“莫行這勞什子的禮了,太子殿下怎麼了?”
吳有才還是跪了下去,猶豫了半響方道:“太子殿下許是這幾日操勞過度,身子禁不住,晚間受了些風寒,此時正發著熱,太醫已然開了藥,說是頭三副喝下去,就無大礙了。”
“你……”長公主看著他,皺著眉頭想著什麼,過了一會兒方道“罷了,我進去看看吧。”
屋內只點了一隻燭,並不十分亮,景玹自十歲以後,甚少生病,往日裡跟著烏侯和景瑞在江心中喝酒至天明,也未曾得過什麼風寒,這一場病倒是來的奇怪。
景玥走至他身邊,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阿玹……是姐姐。”
景玹也不知聽到了沒有,只側過頭去不看她,口中說著:“你的心思我知道,只是我說過,我不會依了你。”
景玥也不知這是在對誰說話,於是俯下身:“阿玹,你怎麼了?”
“茵茵,你明明知道……”
燈花“啪”的一聲,景玥這才恍過神來,只覺得後背的衣服粘溼溼的貼在背上,整個人都再沒了言語。
【六·畢竟東流去(3)】
【六·畢竟東流去(3)】
季節的更迭,彷彿總在轉瞬間發生。京城的夏日和秋天,從來也未有個明確的分界,彷彿就是下了幾場雨,一場秋雨一場寒,天也就慢慢的冷了下來。
太液池畔,沿著羊房夾道一溜老樟樹正掉葉子,兩個小太監懶洋洋的打掃著,一陣風來,又落下滿地的黃葉子,打著滾轉著個,竟像是永遠也拾掇不乾淨了。
一個小太監禁不住“唉”了一聲,叫身邊年級稍長的人聽到,笑著用長掃把的一端碰了碰小太監的鞋:“別嘆氣了,快打掃吧,若是叫旁的主子看到了,可不是要好好修理咱們一番呢。”
小太監聽了話,索性放下了掃把:“老海!起先我還當來這良娣的宮裡能得到什麼好處呢,不成想咱們太子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