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子,你一看就是好人的,我們母女千里迢迢來投奔,看來是找對人了。”崔氏很會奉承人,她一見張仲青的樣子,就趕緊打蛇隨棍上,想來個弄假成真。
張仲青心底不願相信崔氏說的話,卻又見這母女的確可憐,就猶豫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如果他不收留,她倆就要流落街頭了,一個正值花季的姑娘家,這是很危險的。
“我這裡條件簡陋,要不,我送你們去家裡,那兒只有我繼母一和一個弟弟居住,房間還是很寬敞的。”
“不不,我們就住這裡。”劉琴急忙反對,她見過張焦氏,知道那不是個良善之輩。她和母親如果得天天看那女人臉色過日子,肯定是有受不盡的窩囊,吃不盡的苦楚。
崔氏不悅地盯了女兒一眼,張仲青這兒只有三間房,他住一間,一間是他們現在坐的會客室,隔壁那間,肯定是放刀槍劍戟的庫房,她們娘倆怎麼住呢?
“我有個徒弟,他家給我提供了一個小院兒,離這裡不是很遠,雖不軒敞,但也算清靜,二位可先住那裡。”張仲青並沒有看到崔氏的眼神,他只是憑他的本心說話。
崔氏馬上高興起來,她們匆匆從家裡逃出,沒有帶多少銀兩,這在外面漂泊了幾個月,她手邊已經沒剩多少銀錢了,現在解決了住的問題,可以讓她省下一筆住店的錢。
劉琴也忍不住浮出一臉喜色,不過,她的心思和母親卻迥然不同,她對張仲青一見鍾情。早知道張仲青這麼英俊,說什麼也不會讓茵茵替嫁,她在心裡埋怨,都怪她娘,嫌棄張家門第不夠,嫌張家不夠有錢,不然,怎能錯失這麼個好相公?“老天有眼,我的還是我的。”劉琴的手下意識緊攥成拳,不管怎樣,一定要想方設法嫁給這個張家二少不可。
崔氏和劉琴雖然對鄉下小院兒不甚滿意,總好過她們這段時間在外漂泊,當晚,張仲青還派人給她們送來清粥小菜,孃兒倆吃飽喝足,慵懶地靠坐在炕頭:“要是有點熱湯沐浴就好了。”劉琴和崔氏不約而同地說到。
“你去燒點熱水去”崔氏命令女兒。
“我哪裡會做那種粗活?”劉琴不高興地瞪母親一眼:“你怎麼不去?”
崔氏氣呼呼地在劉琴背上拍了一巴掌,起身出去了,院子裡有兩排房子,一邊是住人的,有兩間,一邊是廚房和放雜物的,劈好的柴禾,就堆在廚房外屋簷下面的臺階上,崔氏過去抱了柴禾,看到灶臺上有對火鐮,她拿著在柴上磕擊了半天,柴禾連煙都沒冒出來,她今天也累了,就失望地放下手。院裡有口井,上面有轆轤,還有個水桶拴在井繩上,崔氏學著家裡下人幹活的樣子,從井裡打出一桶水來,她忍著井水的涼意,把身上揩拭乾淨,回房睡去了。劉琴等了半天,見娘就這麼將就了,她也只好這麼著把身子擦擦,睡了。
第二天早上,張仲青沒讓人送飯,他認為張焦氏送來的柴米油鹽都在廚房裡放著,她倆想吃什麼自己做去,他沒想到,這倆根本就不會做。
劉琴比她娘對生火的事兒,多知道一些,她從廚房外的柴禾堆裡抽出一把麥秸,放在劈柴上面,這才磕擊火鐮,崔氏見女兒像模像樣的動作,很是欣喜,不過,劉琴也就是能讓這麥秸冒煙而已,她倆從早上起來折騰到半晌午,已是餓得前胸貼後背,煙燻的兩眼淚汪汪,鍋裡還是涼水生米,劉琴實在受不了了,她把手裡的柴禾往地上一扔:“娘,給我銀子,我出去給咱們買吃的去。”
“就是個吃貨,光知道買,連個火都不會生,帶你出來真是帶個累贅。”崔氏也讓煙熏火燎鬧煩了,見女兒這樣,口無遮攔地發起火來。
“不帶我出來,連這房子也住不上。我還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帶我也不肯帶弟弟,我若能嫁個好人家,你後半生就有了倚靠,哼,還不知道咱倆誰是吃貨呢。”劉琴出去,從井裡打出一桶水,往臉盆裡舀了半盆,呼啦呼啦洗了臉,虎著臉看著崔氏。
崔氏就在女兒的洗臉水裡洗了一下手,用手巾擦擦手,在懷裡摸了半天,才拿出幾枚銅錢:“不是娘小氣,咱倆剩下不到十兩銀子了,這裡只有米麵,沒有菜,我們後面總得買些菜吃吧?咱們得節約著點兒,現在就向張二少伸手要,肯定是不妥當的。”
劉琴也不說話了,她在琢磨怎樣把張二少攥住,當然不會開口問人要錢了。
“都是你那狠心弟弟,竟然把咱們趕出來,舅媽還把你的首飾盒子搶走了。”劉琴氣呼呼地說,“那裡還有幾個金飾品呢。”
崔氏沒說話。
“有人嗎?”大門有人拍響,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