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豬呢?怎麼樣了?還沒醒嗎?”
葉子悠臉上的淚痕已經被風吹乾,不過鼻子和眼睛都還是紅紅的,濃密捲翹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一看就是剛哭過。
“小學妹,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凌子墨指著葉子悠,這要是以往,他肯定會大肆嘲笑一番,但是現在,實在是沒那個心情。
“要你管!”
葉子悠吸了吸鼻子,口氣一如既往的霸道和任性。
“大豬呢?他現在怎麼樣了?”
葉子悠見凌子墨沒回答她,又再問了一遍。
“還在睡覺呢,一直沒醒,我進去看了好幾次,沒什麼事,你還好吧?”
凌子墨唯恐葉子悠嚎啕大哭,把席慕琛給吵醒,自己到時候少不了又得遭殃,再看葉子悠那可憐巴巴的模樣,也不忍心她著急上火。
“我已經沒什麼事了,你們先回去吧,大豬這邊我來照顧就行了。”
凌子墨開口正準備說那怎麼行,其實不是他不相信葉子悠,而是她確實不像是個能照顧病人和傷患的人,沒錯,在這方面,他確實是一丁點都不相信葉子悠,話還沒說出口呢,就被賀子昱拽住,然後,他搶先開了口,“那我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琛子,有什麼事情給我們打電話。”
賀子昱說完,扯了扯凌子墨,兩個人就離開,還不忘將門帶上。
“賀子昱,我不放心。”
凌子墨站在門口,撓了撓頭,隔著已經閉合上的門看裡邊,心裡真有些七上八下的,他擔心,葉子悠的悉心照顧會讓席慕琛的傷情加重,這並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不放心什麼,你以為琛子最想看到的是誰?”
席慕琛這次捱了不少下,難受那是肯定的,又流了不少血,虛弱也是肯定的,不過比起他們初遇,這次的傷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對他來說,傷口不致命,死不了,那就不是大事,他心裡記掛著悠悠,要醒來的第一眼看到床邊坐著的是悠悠,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
“有道理。”
凌子墨勾著賀子昱的肩膀,讚許的點了點頭。
賀子昱和凌子墨離開,偌大的屋子,就只剩下葉子悠和尚且處於昏睡狀態的席慕琛。
葉子悠走到房門口,小心翼翼的將門推開,在原地傻傻的站了好一會,抬頭看著四周,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翻滾著,連帶的鼻子和眼睛都酸酸的,她緊咬著唇,這間屋子,尤其是那張床,對她來說,有太多太多的美好回憶。
葉子悠走了進去,在床邊坐下,席慕琛的睡相很好,不像她,翻來覆去的,還踢被子,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自己的睡姿和昨夜的完全不同,他總是安安靜靜的,很少安寧,就像現在,他的眉頭是緊蹙著的,葉子悠握住他放在被子外邊的手,手背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有一條條明顯的痕跡,應該是棍棒襲擊後留下的痕跡,他的掌心很粗糙,尤其是虎口的位置,有一層厚厚的繭子,握住她的手的時候,像是流動的沙子,她一點也不討厭這種感覺,還會覺得很安心很幸福。
葉子悠將他寬鬆的休息挽起來,他的手臂上,也全是一塊塊的烏青,有些地方包著紗布,想來是傷口裂開了,手臂上幾乎沒有一塊是完好,葉子悠看著心疼,眼淚完全控制不住,簌簌的往下掉,停留在席慕琛臉上的視線也漸漸模糊起來。
大豬的臉色好蒼白。
葉子悠握住席慕琛的右手,猶豫了半晌,還是將他的睡衣和左邊一樣挽了起來,右手手臂的手腕處,一大片都是包紮著的,雪白的紗布,映著一層淡淡的血色,應該是傷口包紮好了之後滲漏出來的血。
他是因為保護自己才受傷的,那個男人之所以敢對著自己開槍,就是篤定大豬會奮不顧身的救她吧。
葉子悠心裡越想越覺得難受,有種嚎啕大哭的衝動,他緊咬著唇,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大豬,對不起。”
葉子悠握住席慕琛的手,俯身,吻上了他受傷的手背,這所有的一切,她逃不了干係的。
以前,她總喜歡自己能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現在,這願望好像實現了,可她,卻想自己的戀愛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
她心裡覺得愧疚,她不怕死,但是她不想大豬受到傷害,葉子悠突然絕望起來,那種莫名的悲哀就像是纏繞在她頸項的藤蔓,一點點,慢慢的收牢,幾乎將她勒死。
她真正想要的,從來就不曾得到。
席慕琛這一覺睡得很深很熟,他畢竟是個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