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餅充飢哪裡頂事。
我算明白了,怎麼作弄他,到頭來都是自作孽。誰要他自打被我從小惦記上,早成了我的一部分,多怨多恨不管用,但凡和他沾上點邊,想著我就打心底笑,扯著我也打心底痛。
然而,老子但捏了這四年所有的期盼、思念、失望和希望在掌中,暫不同他理論,只求容我再玩會兒,又如何。
不過就一會兒。
手裡的買賣近來順暢,那一日午後秋陽正好,我索性閒來無事,約上燕北,牽了壞東西去逛大街。
燕北抱了小壞,我牽著小東小西一邊一個,小東小西鬧騰著猜拳,決定誰先騎燕北肩頭,小壞笑著霸了說不讓。街上同咱們一樣的閒人不多,一個不注意,迎頭卻站了個人。
他這好久不出現,我倒大了意。這會兒穿個深藍布袍子扮個普通人獨自拋頭露臉的,我不知路人眼裡看了怎樣,反正我不大樂意。旁的不說,小壞見了迎面那人,頭句竟是:“真好看!”她可不常夸人,更不知道我不願我師父被這麼誇。
其實他瞧著神色還是略嫌憔悴,難不成病了一個多月?愣神半天我才想起衝燕北使個眼色。人燕北什麼職業,一個眼色別人抵十句話,立馬明白了。可他再神,一時半會兒,仨孩子,找哪兒幫我藏了去。
見了又不能不說話,幸好小東插過來句:“小壞,你看上誰,便讓誰抱,剛我贏了小西,燕北舅舅的肩頭讓給我。”
爹的氣味能聞見怎麼的,別提多氣人,我養了三年多的女兒,一聽這話就樂呵呵衝她爹身上撲將過去,那人也真伸手抱。小東奪了燕北,也樂呵得很,小西颳著臉笑小壞羞羞:“這陌生舅舅,哪裡會給你糖吃。”
“給。”師父衝著小壞笑,小壞湊上去在他臉上就是一口親,親得他一臉口水。
“小壞!你竟不嫌髒!”小東小西幾乎一塊兒喊的。我也納悶得
66、再玩會兒 。。。
要命,小壞這個潔癖,連宋七要想她親一口,還得瞧我家姑娘的心情。
小壞只顧著掏塊手絹給她爹擦臉上的口水。
我竟傻了,一句話說不上來,只拖了燕北暗語:“怎麼辦?”
燕北湊過來輕道:“什麼怎麼辦,等什麼,自然是依計辦。”
我鬼笑,還以為這損招沒機會用,時機竟這麼快到了?
他在望著我,我笑嘻嘻走在頭前,把他往謝掌櫃的酒肆引。我偏不讓孩子們喚他。難道喚師公?
謝掌櫃好大面子,最近我幾時不是緊著把客往他這兒領?
我託付燕北把壞東西送回去,小壞走得依依不捨,估計還惦著那糖。
自己要了壺酒,斟上兩杯,先賠了罪再說:“嘿嘿,王爺,您這興師問罪,來得可有點遲。”
我還預備著捱罵呢,不想人一臉好脾氣:“你玩高興了就好。”
換我噎了,敢情人吃什麼虧無所謂,任我玩:“不用還您?”
他笑得那叫一個好看:“不用,那東西多打一塊又不是什麼難事。於果,告訴我孩子多大了。”
眼神犀利啊,我裝傻充愣:“哪個?我們家四孩子吶。”
他還笑,笑得眼都彎彎,更把我給他倒的酒一飲而盡:“壞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後面還要虐的,嘿嘿,只不過並不苦楚罷了
67
67、傷情 。。。
傷情最是晚涼天,憔悴斯人不堪憐 ……某定場詩
我坐他對面望著他的笑臉,一隻盛滿酒的小杯子,被我拿在手裡把玩來去,竟不知道尋個什麼由頭喝下才好。
琢磨著,我與師父,幾時落到這鬥智鬥勇的份上了?
可他的眼睛裡並沒有爭鬥的意味,有的只是期待,鬧得我又想說幾句傷人的話刺他一次。
可忍不忍暫且不說,刺言刺語說多了,恐怕反暴露了我有多在意,別到頭來我白演一場,反慣了他得瑟毛病。
師父的演技可是沒的挑,不然當年拍休書那出不能演那麼真。咬牙切齒對著他,哪裡就是不愛了;要想作弄得他難受,我該淡漠,再淡漠些才好。
他是笨,可只在有些事上。他如今見了壞東西,估計也已猜了個八九,他既一腔熱情惦記著孩兒,我再瞞,便也瞞不住。
我這回索性就讓他知道,娃可以管你叫爹,可這裡邊,卻沒我什麼事。至於怎麼個讓他知道法,直接告訴他,那就沒勁了。我得按著燕北支的招,弄個驚喜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