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踝上栓了條紅繩編的鏈子。
不愧是湖裡錦鯉都能成精的地方,隨便一個小公主身上也帶有如此厲害的護符法器,若非她是仙身且不含惡意,西齊這個附身的缺德主意恐怕一開始就會報應到她身上。
唔,搞不好門外的是衝這個六公主來的?
夜風從窗戶吹進來,帶進十分濃郁的草木清冽氣息,門外呼喚未停,雨師曈坐在床上糾結到底要不要出去看看。
“殿下?您怎麼起來了?覺得不舒服麼?”
對了,外間是有侍女守夜的……雨師曈看著聽到動靜進來的蘇沐,又看看緊閉的房門,最後看到地上的月光上:“唔……睡不著,不如你陪我去院子裡賞個月吧。”
“……賞月?”
雨師曈披衣穿鞋,身側跟著舉著燈火的蘇沐,推開了房門。
“哇,今晚果然月色很好,空氣裡都格外有草木的清香呢,殿下您看院裡……”
“砰——!”
“咦?殿下您怎麼突然把門關了?”
“……”
雨師曈扣著門,一顆心乒呤乓啷的亂蹦——月色確實是好的,只是門外的院子裡此時滿滿當當的全是妖精,妖氣沖天,見雨師曈開門,便口呼大人齊刷刷的恭敬的朝她拜倒在地。
這個六公主修的到底是道還是魔啊,大半夜的招來這麼多妖精?
“唔……我突然想起來明天還要陪皇后娘娘去平慈觀,還是去睡吧。”
“……哦,那奴婢服侍殿下去就寢。”
蘇沐對自家住子心血來潮的行為模式已經習以為常了,完全不覺有他。雨師曈躺回被子裡閉眼擺了個熟睡的姿勢,等蘇沐放下帳幔去了外間,便脫出了六公主的身子,穿門而出。
外面一大片妖精們依然拜倒在地上。
雨師曈深吸一口氣企圖讓自己鎮定下來:“你你你你們誰……”
話說為什麼最近她一落單就沒好事,不是見鬼就是撞妖?
“回大人,我們是這御花園裡的草木花精。”
滿地的妖精齊聲回答,雨師曈定了定神細看過去,果然整個院子裡的妖氣雖盛,卻清冽澄澈,完全是一股吃素的氣息——草木成精,只要不入邪魔歪道,基本上都是無害的。
雨師曈稍稍鬆了口氣,不過對著如此數量眾多的精怪還是有些說話打顫:“你們是來找六公主的,還……還是來找我的?
“自然是大人您啊。”最前面一個粉色衣衫的秀雅女子施施然道,“我們白日便已感知到大人的氣息,只是我們能力淺薄,只有入夜才能顯形前來,拜會得遲了,大人莫怪。”
“拜會我做什麼?”
莫名其妙就被拜了,這讓雨師曈的心情有點複雜。
“大人”這個稱呼是針對比自己高位者,無論男女都適用的泛稱,雖然雨師曈生來為仙,確實在這些小花草精之上,但她向來自我定位閒散小仙,未出師無神職的,腆著臉受如此大禮會不會被雷劈啊……
細看那粉衣女子是海棠花精,身上的靈氣比其他花草精都足一些,應該是位階最高領頭的。而其他一大片兒男男女女花花綠綠,怕是整個御花園裡成了精的花草樹木都在這兒了。
海棠花精看雨師曈一臉茫然,想了想,又瞭然笑道:“大人不記得我們也不奇怪。數年前得大人法力恩澤,我們才得以通靈化形。當年或許是大人的無心之舉,不過這份恩情我們卻不會忘的,所以感應到大人的氣息,便特來拜謝。”
“啊?”雨師曈完全聽不懂了,撓了撓頭,“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她此前有且僅有一次來過這皇宮便是那次倒黴砸進冷宮裡被鬼追,哪來的功夫和本事讓遠在御花園裡的花花草草成了精啊……
旁邊一個身形修長竹綠色衣衫的年輕男子,應該是個竹精,篤定道:“我們怎麼會認錯恩人的氣息。”
草木生靈成精,會認準對自己有恩澤的仙氣靈息,若是修為足夠,還會尋找機會報恩,這點雨師曈是聽說過的。而且數量這麼多的精怪集體認錯人,好像也是件不大可能的事情。
雨師曈把海棠花精的話琢磨了幾遍,突然一個靈光——白天那條錦鯉似乎說過類似的話——伸手掏出身上的龍珠:“你們感應到的,應該是它的氣息吧?”
海棠花精和竹精看看雨師曈,再看看她手上的龍珠,遲疑片刻上前兩步細看了半晌,神色有些驚奇:“果真是……”
雨師曈便有些咋舌,沒想到這顆龍珠流落凡間還能如此發光